南淺不知道展妍的童年,是怎麼過來的。
隻是抬手覆蓋在她的手背上,用掌心焐熱冰涼的肌膚。
許是感覺到有人帶來溫暖,展妍緊緊攥成拳的手,慢慢鬆開。
“在我十歲那年,我爸喝酒喝死了,我媽又勾搭上一個出手闊綽的混混。”
“他們結婚之後,雖然不用挨打了,但那個混混看我的眼神總是不一樣。”
“我防著他,專心讀書,以為隻要考出去,離開老家,離開他們就好了。”
“誰知道十七歲那年,他趁我洗澡的時候衝進來,把我按在牆壁上……”
具體怎麼被強迫的,展妍沒有說,但南淺知道,必定是非人的遭遇。
覆蓋在手背上的手,愈發用力,似乎想用力度,來給予她微弱幫助。
展妍垂著眸,靜默許久,再抬眸時,眼底無助散去,隻剩下不甘心。
“我被繼父侵犯,把他告上法庭,明明是對的,村裡的人,卻說是我的錯。”
“說我害我母親天天以淚洗麵,害家裡親戚蒙羞,害好好一個家折騰散了。”
“學校老師瞧不起我,女同學霸淩我,男同學厭惡我,連路過的狗都要咬我。”
展妍抓著長凳邊沿,長長的指甲,陷進縫隙裡,直到扣出塵土,她才鬆手。
“我頂著這樣的壓力,努力讀書,考上最好的大學,就是為了擺脫他們,離開思想狹隘的地方。”
“上大學之後,我確實清淨了一陣子,也遇到一個家境不錯的男同學,隻不過被我母親發現了。”
“她要挾我,讓我從那個男同學身上騙錢給她,否則,她就會把我被強奸過的事情,宣揚出去。”
南淺聽到這,眼底染上怒意,就好像感同身受一樣,氣到渾身發抖。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母親?!”
比起她的繼父,這個母親,簡直是萬惡之源!
展妍麵對這些,早就習以為常,隻平靜笑笑。
“南小姐,你出身好,沒有見過螻蟻的生存環境,不知道他們有多肮臟,也正常。”
她的意思,並不是作比較,而是告訴南淺,這個世界上,多得是她母親這樣的人。
南淺做法律的,就算沒接過這類案子,也多少看過案例,知道人並非,全部為人。
但在這種情況下,她沒有否認展妍,隻是作為一個傾聽者,聽展妍說著她的往事。
“其實,我並不怕我媽的威脅,我隻是在見識過貧富差距之後,明白一個道理。”
南淺沒問是什麼道理,展妍卻娓娓道來。
“我要想擺脫他們,就要洗清過去,成為人上人。”
“但要想跨越階層,光靠一個學曆是不夠的。”
“所以,我補了張膜,參加了富家子弟的遊輪宴。”
她也是在那裡,認識的紀明修。
十八歲,有處女膜,入了紀明修的眼。
畢業後,更是有幸成為他的首席秘書。
表麵看起來也挺風光的,隻不過內裡臟透了。
展妍再次垂下眸,蓋住眼底湧現出來的苦澀,平靜的說。
“南小姐,那張膜,騙了紀明修很多年。”
所以,她不能讓紀明修知道這些過往。
南淺知道緣由之後,忽然怔愣下來……
那些想要勸展妍繼續告強奸犯人身威脅的話,也悉數吞咽回去。
原來撒一個謊,真的要為此付出代價。
展妍付出的,是堵住吸血鬼口舌的錢。
那她呢?
她將來要付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