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陰暗裡的男人,恍惚間想起兒時,乞求父愛的卑微模樣。
那個時候,他也不過三歲,看到鄰居小朋友有父親抱,他也想父親抱。
所以等沈清越一回來,他就蹦蹦跳跳跑過去,用肉嘟嘟的手,抓住他的褲腳。
然後仰著白白淨淨的臉龐,睜著雙烏溜溜的黑眼睛,仰望著高大威猛的父親。
“爸爸,你可以……抱抱阿序嗎?”
那會兒,其實已經被沈清越毒打過很多次。
但小孩子嘛,記吃不記打,總覺得爸爸是最親的。
以為隻要自己主動討好,那爸爸就會慢慢喜歡他。
可那次等來的,不是他的抱抱,而是被一腳狠狠踢開。
慕寒洲已經記不太清,到底被踢過多少次了,總之沒什麼美好印象。
便漸漸想明白,沈清越是真的想他死,猶如此刻,那般悔恨當年沒弄死他一樣。
果然是有點血緣關係的,縱然間隔那麼多年,被親生父親這般對待,還是會難過。
不過沒關係,沈清越想他死,他也想沈清越死,就看誰先弄死對方了。
但顯然,慕寒洲是占據上風的。
此刻的沈清越,猶如階下囚,任他宰割。
慕寒洲的心情,便掃去陰霾,換上愉悅。
他緩緩轉動眼眸,看向立在一旁的阿三。
“三哥,動手吧。”
阿三瞥他一眼,繼而拿掉嘴裡的煙,朝打手昂下巴。
“把那女的喉嚨,給割了!”
聽到要割溫語晨的喉嚨,沈清越鎮定的臉色,驟然大變。
“不許碰她!”
他反手抱住溫語晨,將她死死護在懷裡。
然而打手力氣大,人又多,沒兩下,就把兩人分了開來。
完全被製服在地的沈清越,好不容易掙紮著,抬起頭來。
就看見溫語晨被兩個男人提起來,再按住肩膀,強行按在地上。
幾乎是以跪拜的姿勢,極其屈辱的,跪在布滿灰塵的水泥地麵上。
一把亮到反光的鋒利小刀,抵在她的雪白脖頸上,而打手並未直接動手。
對方像溫水煮青蛙一樣,用冰涼的刀口,一下又一下,剮蹭著她的脖頸。
看到自己妻子被他們這樣對待,沈清越渾身高傲恥骨,驟然被折斷成渣。
“慕寒洲!”
男人握著快要泣血的雙拳,放下所有尊嚴,向對方妥協。
“我跳下去。”
“你放了我妻子!”
溫語晨聽到自己丈夫要跳下去,也顧不得自己是不是在受辱了。
她一邊拚命掙紮著想要朝丈夫撲過去,一邊哭著朝慕寒洲嘶吼。
“我跳下去!”
“放了我丈夫!”
慕寒洲輕笑一聲。
“還真是一對恩愛夫妻。”
竟然願意為了對方去死,那他就成全他們。
慕寒洲鬆開撐在膝蓋上的手,從沙發上坐直身子。
以極其慵懶的姿態,背靠在椅子上後,掃向兩人。
“你們誰跳都可以,我無所謂。”
說完,慕寒洲又似笑非笑的,取出手機。
“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好好考慮。”
隨後低下頭來,發了個短信給沈希衍。
有一個小時,沈希衍也足夠趕過來了。
他當年怎麼親眼目睹家人跳樓身亡的。
沈希衍就要怎麼親眼目睹他父母跳樓身亡!
畢竟……
一報還一報!
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