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垂下去的手,也在一瞬間,停頓下來。
她沒了聲音,慕寒洲則是冷冷看向沈希衍。
“沈總,你大概還不知道吧?”
“她之所以纏著你,是因為跟我談了筆交易。”
“如果你能在四年之內愛上她,那我就娶她,如果不能,那就不娶。”
“而她為了能嫁給我,隻能想儘辦法留在你的身邊,討好你,取悅你。”
“現在成功了,我想晚點再娶,但她等不及,就跟我鬨脾氣,這才會跑到這裡來打擾你。”
這樣的話,落下來,南淺想要贖罪、想要獲取原諒的希望,徹底破滅。
她以為慕寒洲會給自己留點體麵,卻沒想到會這麼血淋淋刺向她的心。
眼睛裡彌漫開來的,除了水霧,還有淚眼朦朧間,沈希衍泛白的臉龐。
她看見他的身子,搖晃了兩下,隨即用一隻布滿血水的手,扶住冰棺。
男人撐著快要撕裂開來的身體,抬起那雙被抽去靈魂的黑瞳,凝著她。
“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直到這種地步,沈希衍仍然在給她解釋的機會,可是她要怎麼解釋啊?
說她當年愛慕寒洲愛得要死,愛到走錯房間,被他將計就計送出去,她也要嫁給他?
甚至為了能夠嫁給他,不惜提出一筆交易,以四年為期,如若成功了,他就要娶她?
這些都是事實。
她能否認嗎?
不能。
她隻能極其痛苦的,閉上眼睛。
“是……”
是她提的,四年之內,如果沈希衍愛上她,慕寒洲就要娶她。
她沒法否認當年的事,也不能再去騙沈希衍,隻能咬牙承認。
可她的一句是,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刀刀剜在他的心口。
剜得沈希衍冷汗涔涔,渾身發顫,連手指都是痛的。
他頂著這樣撕心裂肺的痛楚,一字一句,質問南淺。
“你這麼想嫁給他,當年為什麼還要拿孩子逼我娶你?”
這個問題,南淺要是給出答案,沈希衍一定會恨死她的。
她便選擇了沉默,可慕寒洲卻非要扯下她最後的遮羞布。
“因為她成為你的妻子,就能在離婚後,獲取你一半的資產。”
“慕寒洲,你彆再說了!”
“難道不是事實嗎?!”
是事實就要說出來嗎?
是事實就連最後一點餘地都要斬斷嗎?
南淺攥著雙拳,看向單手扶著冰棺的男人。
“我……”
她想說些什麼來彌補,沈希衍低啞輕顫的嗓音,卻打斷了她。
“原來,你當年想嫁給我,真的隻是為了我的資產……”
第一步結婚計劃不成,就走第二步計劃,假裝分手,再引誘他,給出所有。
孩子也好,還是她的身體也好,全部都是為了能嫁給慕寒洲,作出來的犧牲。
虧他曾經還以為,她打第二個孩子,是因為他不要第一個孩子,她才會偷偷打掉。
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沈希衍在這一刻才徹底相信,南淺是真的不愛他,一點都不愛。
他的四年,他的耳鬢廝磨,他的傾心相付,他的心甘情願,在她眼裡,什麼也不是!
沈希衍睜著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望著眼前那對狗男女,莫名其妙的,突然被氣笑了。
“嗬——”
搖搖欲墜的身子,被他們氣到渾身發顫,便是連白到毫無血色的薄唇,都跟著發抖。
“滾!”
沈希衍笑過之後,不顧自己的傷勢,拿起貢桌上擺放的東西,悉數砸向那對狗男女。
“給我滾!!”
“都他媽給我滾!!!”
震耳欲聾的聲音,充斥在靜謐的靈堂裡,猶如地獄來的惡鬼,顯得那般的憤怒與絕望。
始終扶著他的趙伯,以及紀琛、遲瑞,還有零散幾個保鏢,也跟著衝上前,讓他們滾。
“這裡不歡迎你們,滾出去,統統滾出去!!!”
慕寒洲目的已經達到,並不在意他們的態度,反倒勾起嘴角,挑釁幾近崩潰的沈希衍。
“沈總,七天後,是我和她的婚禮,記得來參加。”
七天後,是沈希衍父母出殯的日子,慕寒洲挑這一天來結婚,是想要氣死沈希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