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初初,彆讓我等太久。”
南淺掛了淚珠的眼睫,顫了一下,隨即恢複冷然。
“嗯。”
在瘋子麵前,硬剛或是拿話刺激他,都沒有用。
隻有順著毛捋,等捋平他的防備,再想辦法擺脫。
有了她的回應,慕寒洲也沒戳穿她的心思,隻撫了撫她的發絲。
“餓了,渴了,就自己下樓。”
已經把她娶進家門,他不需要再束縛她的自由,也不用擔心她會做傻事。
阿景想要活著,她就得活著,他也得活著,他們三人是一體的,永遠無法分割。
而黎初,也不是那麼愚蠢的人,她能分得清利弊,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慕寒洲鬆開撐在床頭的手,再次直起身子,轉身離去。
等他一走,南淺僵硬筆直的後背,猛然栽倒在床頭上。
她靠在上麵,凝著房間裡,熟悉的裝飾,熟悉的家具。
除了添加了喜慶的裝飾品,其他的,都沒有任何變化。
就好像沈希衍仍是這個彆墅的主人一樣,那麼的親切。
便是連空氣中彌漫著的香水味道,也是沈希衍身上的。
清淡的。
鬆霧香。
很好聞。
隻可惜,他被她害得,失去家園,失去父母,失去所有。
現在的沈希衍,怕是連用香水熨燙衣服的能力都沒有了。
那個永遠高高在上,睥睨萬物,傲然一世的男人落魄了。
在她的手筆下,折斷了傲骨,失去了一切,變成普通人。
他該多麼的憤怒,多麼的難熬,多麼的生不如死?
而她竟然還在彆的男人脅迫下,住進了他的莊園。
真是不要臉至極!
南淺低頭,靜默幾秒後,驟然抬起手,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
沈希衍,對不起。
我為了保住自己,妥協了。
她承認,她永遠隻會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
她不是一個好人,也不是一個值得愛的人。
她這樣的人,就隻配跟著慕寒洲永墜地獄。
所以……
就讓她和沈希衍終止在仇恨裡,永不再往來!
而她。
南淺攥緊雙拳,望著慕寒洲離開的方向。
她未來人生,怕是隻夠跟慕寒洲斡旋了。
相處二十幾年的人,幾乎對她了若指掌。
她的妥協,她的心思,他都看得出來。
也知道她為了阿景,是絕不會亂來的。
她要想在萬無一失的情況下,擺脫他,很難。
但她願意花千千萬萬倍的時間去跟這個瘋子鬥!
南淺握著拳,將後腦勺,靠在床頭上。
冷然的視線裡,沉沉盯著天花板上的燈。
安靜模樣,仿佛抽去了靈魂,變得麻木不堪。
南淺的假意妥協,換來了自由出入彆墅的機會。
但慕寒洲還是防著她,在霍頓莊園外麵派了一群保鏢。
他不想讓她出去,哪怕用沈希衍威脅她結了婚,他也不放心。
南淺也不強來,隻靠坐在床頭,不許慕寒洲靠近,也不搭理他。
慕寒洲對此,也沒說什麼,反正沈希衍已經死了,多給她點時間緩和也無妨。
思及此,慕寒洲把端來的粥碗,放在床頭櫃上後,再次轉身,提步離開臥室。
在他關門的時候,落地窗外麵,有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疾步走進霍頓莊園。
哪怕那個人戴著口罩、鴨舌帽,換了乾淨的休閒服,南淺也認得出來他是誰。
阿三。
他怎麼會來這裡?
她潰散的眼神,逐漸聚焦,隨即從床上爬起來,隱蔽在窗簾下,看著阿三進門。
阿三在紐約那邊,是出了名的賞金獵人,慕寒洲會跟這樣的人相識,也是因為她的緣故。
那個時候有個黑人調戲她,慕寒洲剁了對方的手臂,換來黑人的報複,他便尋了賞金獵人。
阿三就是那個接慕寒洲單的人。
他處理完黑人,來找慕寒洲結尾款的時候,南淺見過。
現在他又出現在這裡,顯然不是來恭賀新婚的,那他是來做什麼的?
南淺等他低頭走進彆墅裡後,鬆開抓著窗簾的手,再赤著腳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