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法國梧桐樹葉凋零,緩慢步入寒冬,冷風驟雨,便越下越大,打在窗戶上,絲絲滑落。
立在落地窗前的男人,銀白發絲梳在腦後,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
精致立體的五官,嵌入絕美的臉上,宛若上帝雕刻出來的藝術品,乾淨利落到,沒有一絲瑕疵。
唯有透露著陰鬱蒙塵的眼睛,帶著雨後濺踏起來的泥濘。
哪怕經曆過歲月的洗禮,也難以洗去眸底深處的血腥暴戾。
白色襯衣的領口,微微敞開,露出深邃分明的鎖骨,還有極致魅惑力的喉結。
插在西裝褲兜裡的手,袖子半挽,根根分明的青筋,在遒勁有力的手臂上蜿蜒。
另外一支夾著香煙的手指,白皙修長,連指節骨都透著精致,更彆說那修整齊潤的指尖,是何等細白完美。
男人身姿筆挺,立在陰影裡,像一尊無法融化的冰雕,周遭布滿抑鬱氣息。
像是墜落深淵,又因不甘心,踩著屍體爬上來,渾身充斥著詭異般的寒冷。
郗嫣進來,就看到這麼一副畫麵,莫名覺得阿衍哥哥像掉落人間的神明。
神秘莫測,又總是帶著鬱氣,好像厭世一般,沒了活下去的動力。
可有的時候,她又覺得,他想要活下去的意誌力特彆強大。
似乎隻有活著,他才能見到想見的人,報複到想報複的人。
郗嫣盯著這樣的他,看了一會兒後,拿起手機打字,然後放語音。
“阿衍哥哥,顧昀準備好了車子,可以出發了。”
這三個月來,沈希衍做完康複治療,就馬不停蹄來到紐約。
想辦法找銀行,借了筆小錢,成立了一家小規模的金融公司。
郗嫣是想給他錢,讓他直接開一家大公司的,但沈希衍不要她的錢,即便是借的,他也不要。
他憑借自己的能力,從銀行拿到錢,再成立公司,而後自己談項目,過程是艱辛了點,但卻很有骨氣。
現在,他已經接到不少項目了,公司規模也在慢慢壯大中。
可要想在紐約華爾街冒頭,或是做到龍頭的位置,還必須拿到更大的項目。
沈希衍便跟公司項目合作方打好關係,由此得到對方引薦,受邀參加紐約貴族們舉辦的商業晚宴。
這場晚宴到場的,除了貴族人士,還有很多玩金融證券的大拿。
隻要從他們手裡拿到項目,那就等於躋身華爾街,以後要成為金融大鱷,彈指的事。
沈希衍需要在這次晚宴上拿到項目,便降下從前高傲不屈的身段,去參加最不屑的商業晚宴,陪著世界各地的富豪們,飲酒作樂。
大大小小的項目,也在一杯接一杯的紅酒啄飲下,談了下來,隻是更上層次些的項目,卻是難以觸及的。
沈希衍端著紅酒杯,立在奢華大廳內,一邊緩慢喝著酒,一邊抬著冷眸,望向二樓。
旁邊的合作方西蒙,見他已經拿到不少項目,還在頻頻打量二樓,不禁用手肘推了推他的胳膊。
“喬伊斯的二樓,聚集的,可都是金融大鱷,你要是有膽量,就上去跟他們談,說不定能吃到一兩個剩下的。”
沈希衍不習慣彆人碰他,微微側開被碰過的手臂後,放下手中酒杯,淡漠問西蒙。
“上麵,有你認識的嗎?”
“怎麼,你真要上去啊?”
西蒙也不過是隨口說著玩的,哪想到對方還真想去,頓時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擔心。
“你能玩嗎?”
在這種晚宴上,跟那群人談項目,是很難談的。
除非玩起來的時候,比他們更狠,更變態,否則那群人是不會拿正眼瞧人的。
“如果有個老男人,他問你要菊花,你能接受嗎?”
連碰一下胳膊,他都不高興,能陪那群人玩?
西蒙覺得不太可能,便擺手,勸他不要去了。
“我瞧你白白淨淨的,還是算了吧。”
渾身上下,長這麼好看,一看就對那群人胃口,彆到時豎著進來,橫著出去,那就太慘了。
沈希衍瞥了眼西蒙,沒多說什麼,隻是從兜裡掏出一把槍,再慢條斯理的,抽出彈夾,往裡麵放子彈。
看到那把槍,西蒙嚇壞了,一邊迅速展開西裝外套,擋住其他人的視線,一邊壓低聲音勸他冷靜。
“我剛剛隻是打個比方,沒有老男人敢要你的菊花,你千萬彆衝動啊,我們打不過樓上的人!”
已經裝好子彈的男人,轉了一下手中槍支,重新放進兜裡後,抬起清冷嗜血的眸子,冷冷睨了眼西蒙。
“去試試?”
西蒙皺著張標準的歐洲人臉,拚命擺手搖頭。
“不去不去……”
沈希衍輕微挑起冷沉眉眼,用極致魅惑的嗓音,誘惑他。
“拿到項目,分你兩成。”
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