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淺撐著疼得發顫的身子,緩緩昂起下巴,仰視著高高在上的男人。
“那你……還會來看我嗎?”
她不想一個人自生自滅,她想要他來看看她,哪怕是折磨她,也請來陪陪她。
從上至下,高傲俯視著她的男人,在觸及到她眼底飽含著的淚水時,再次輕蔑一笑。
“怎麼?是覺得我愛過你?就以為裝深情,我就會放過你?”
愛過你……這三個字又何嘗不是在告訴南淺,他現在不愛了呢?
隻是再次意識到這一點,她還是會難過,甚至情不自禁的,想要流淚。
可是……是她自己推開的沈希衍,怨不得任何人,隻能自己承受失去他的後果。
她從他的臉上,移開目光,看向白色地毯,凝著上麵的毛,無奈開口。
“我沒有裝深情……”
嗬。
沈希衍冷笑一聲,又耐著性子,微微傾下高貴的身子,伸出修長手指,點了點她臉上的淚水。
“那你這是在做什麼,提前替慕寒洲哭墳?”
南淺不願意在他麵前哭,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總是忍不住想哭。
特彆是從他的眼底,找不到從前半分愛意時,那些淚水,更是不受控的,往下滾落。
一滴接著一滴,砸在乾淨細長的手指上,宛若觸碰到高溫沸水,燙得沈希衍猛然收回手。
他攥緊指腹,迅速直起身子後,凝著撲跪在地上、哭個不停的女人,沉沉蹙起濃眉。
“他還沒死呢,哭什麼?!”
那樣焦躁憤怒的嗓音,從頭頂砸下來,南淺更是難過至極。
她像是憋屈了兩年,無處發泄一般,忽然伸出骨瘦如柴的手,緊緊抓住他的褲腳。
再抬眸看他的時候,盛滿淚水的眼睛裡,全部都是傷心和委屈。
“我不是為了他哭,而是為了你……”
男人像是聽到什麼笑話,冷冷嗤笑了一聲,南淺知道他不會信,卻仍舊拽著他的褲腳解釋。
“我在哭,你不愛我了,我該怎麼辦?”
她現在那麼愛他,那麼想他,那麼思念他,該怎麼放得下他。
還有他們的女兒,該怎麼辦,難道要永遠做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嗎?
想到這些,南淺抓著他褲腳的手,越來越用力,眼淚更是掉得猛。
腦子裡混亂的思緒,也讓她一時間忘記郗嫣的存在,竟然不受控的,脫口而出:
“這兩年來,我很想你,現在你回來了,卻不愛我了,我該怎麼辦啊……”
被緊緊抓住的男人,聽到‘我很想你’四個字,清冷眸色,閃現一抹複雜,隨即恢複清明。
“你想我?”
“是想我死吧?”
他永遠都忘不了,父母出殯那天,他被她派來的人打死、再裝進棺材裡,拋下海的畫麵。
明明是怕他回來報複,這才想要斬草除根,現在卻在他的麵前裝深情,說什麼想他,簡直惡心!
沈希衍想到她用他送的輪船,來運他的屍體,他就氣到臉色發青,渾身發僵。
也恨不得立即撕碎了她,但他還是想要慢慢折磨她,便隱忍下滔天恨意,一腳踹開她的手。
皮鞋踹在手上的痛,伴隨著後腰上麵的痛,在身體表層蔓延開來,南淺頃刻疼到臉色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