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向窗戶,這裡是五十二層高的頂樓,跳下去怎麼可能活得下來?
沈希衍分明就是想要她死啊,其實……她也快死了,腎衰竭很快會帶走她的生命,到時,他應該會很開心吧……
南淺扯起唇角,萬般無奈的,苦澀一笑後,重新收起目光,看向眼前冷漠無情的男人。
“我可以死,但不能是現在,我還沒見到我的女兒……”
她想說就算自己有病快死了,也要撐到女兒康複,否則絕不下地獄黃泉,然而沈希衍壓根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那就免談。”
冷到徹骨的嗓音,從頭頂砸下來,南淺痛到麻木的心臟,還是會不受控的,跟著發顫。
“就這麼想要我死嗎?”
她的語氣,盛滿失落,凝著他的眼神,也是說不清的複雜,叫人看不清,這樣的她,到底是真情流露,還是假意縫迎。
隻是在失去信任後,保持著應有的防備,冷靜理智的,低下清冷嗜血的眼睛,冷冷開口。
“沒錯,我就是想要你死。”
南淺纖長的眼睫,顫了幾顫,抓著褲腳的手指,也難以言喻的,收緊了幾分。
她緩緩垂下頭,在無儘沉思間,猶豫許久後,堅定果斷的,抬起清澈到不含任何雜質的眼睛。
“好,我跳!”
這三個字一出,男人清冷的眸子,暗沉下來,果然,她為了慕寒洲,什麼都願意做,哪怕是性命也無所謂。
他冷著臉,盯著她,南淺則是放開他的褲腳,再用手撐著地板,挺著疼到快要折斷的後腰,從地上艱難爬起來。
堅強又隱忍的,在他麵前站穩身子後,南淺昂起發白的小臉,看向渾身散發著陰冷寒氣的男人。
“沈總,我可以跳,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沈希衍薄薄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輕蔑不屑的笑,從唇瓣間暈染開來。
“我憑什麼要答應你的條件?”
從他眼睛裡,看不出從前半點愛意,隻能看到鄙夷之色時,南淺的鼻尖,莫名泛酸。
她強忍住想要落淚的衝動,低下頭,遮蓋住眼底情緒,而後用平靜沉穩的聲線,緩緩開口。
“就看在我死了以後,不會讓你再礙眼的份上……”
她停頓一下,又抬起含淚的眸子,凝望著曾經愛過她的男人,柔聲乞求
“好嗎?沈先生?”
沈希衍隱含著怒火的胸腔,因那一句‘我死了以後’,莫名上下起伏,連帶著寬闊有力的掌心,都跟著隱隱作痛。
他蜷起手心,側過高傲的身子,像一個王者般,冷沉又輕蔑的,施舍出聲。
“說!”
見他同意,南淺始終提到嗓子眼的心臟,漸漸放了下來,隨後安心的,提出要求。
“我跳下去之後,你去看看我的女兒,再幫我治好她,行嗎?”
她不乞求沈希衍能夠相信女兒是他的,隻乞求他能夠看看女兒,再儘一個父親的職責治好她,這樣她才能安心離開。
沈希衍倒是沒想到,她會把女兒托付給他,這讓他的冷沉眉眼,愈發蹙得深邃。
“彆告訴我,你的丈夫是個廢物,連個女兒都治不好。”
他的意思是,不把孩子托付給慕寒洲,反而托給他,也不知道打得什麼主意?
也許在他看來,她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帶有目的的,但南淺卻是真心的。
所以無論他信與不信,南淺還是沒有狡辯,隻是在他答應下來後,轉身走向窗戶。
望著那道嬌小的背影,毫不猶豫奔向窗戶,沈希衍的心臟,驟然發緊,連垂著的掌心,都跟著蜷縮成一團。
“我沒答應你!”
南淺的腳步,緩慢頓了一下,側過來的眼眸裡,深深望了他一眼。
“你會的。”
人死如燈滅,過往的仇恨,也會隨著死亡,而逐漸消失。
所以她相信,等她死後,他會消氣的,隻要他能消氣,就會幫她照顧女兒。
故而在給出肯定答案之後,驟然收回視線,再毅然決然的,一把推開窗戶。
看到那道身影,心如死灰的,爬上窗戶,沈希衍幾乎不受控的,快速衝過去。
在她躍下窗戶時,一隻遒勁有力的大掌,死死扣住她的手腕。
然而南淺動作太快,整個人已然探出窗戶,就算及時扣住,也因垂落帶來的沉重感,加大了力度。
沈希衍想把她拉回來,她卻像是帶著赴死的決心一般,竟然抬起頭,用手去扳開他的手指。
沈希衍發緊的心臟,因她的動作,莫名湧進一抹恐慌,這抹恐慌,竟叫男人難以自控的,怒吼出聲。
“你瘋了?!”
為了慕寒洲做到這種地步,這是愛到了骨子裡,才會甘願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吧?!
沈希衍承認,在這一刻,他嫉妒了,可緊張害怕的情緒,卻占據整個胸腔,叫他難受憋悶到,拚命去拉回她。
他的恐慌,難以掩飾的,從眼神裡溢了出來,落進她的眸底,像星星散落在地,帶起一片希冀的火光。
南淺迎著這樣明滅的光線,不禁猜測,露出這樣神情的他,是不是還在意自己?
可是想起他吻她的時候,喚的那個名字,她又覺得不可能,便無所謂的,扯起唇角。
“沈希衍,你父母因我而死,我賠你一條命,希望你不要再恨我了……”
說完,她掙紮著,往下脫離他的掌控,毫無生命之光的眼睛,也在同一時間,彎成月牙形狀。
她想在最後時刻,留一個笑容給他,卻因為太久沒有笑過,顯得僵硬無比。
對不起啊,大概是過得太痛苦,便連笑都笑不出來了,那就什麼也不能留下,隻能留下一道死去的身影,很抱歉呢……
南淺在心底道完歉,又怕摔下去,成為一灘肉泥,會嚇到他,便用溫柔似水的聲音,輕聲道
“彆看。”
柔聲說完,她毫不留念的,用力推開他的手,再不管不顧的,往下跳——
其實,她早就不想活了,這一生太累了,還不如死了,來得乾脆,現在把女兒交給他,也能安心走了。
隻是有點遺憾,沒能再見女兒一麵,可是,能換來靈魂的自由,也算值得吧,否則她又怎麼離開這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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