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衍有時候怪想念紀明修的,畢竟紀明修打小就比遲宥珩聰明。
他一邊嫌棄遲宥珩愚蠢,又一邊耐著性子,一言一語解釋清楚。
“我讓你來,是想讓你接這個案子,你了解清楚案情,好幫死者打官司。”
這麼一說,遲宥珩明白了。
“哦,原來是這樣。”
恍然大悟一陣後,他又有些質疑。
“我看阮秘書不像是凶手,你會不會懷疑錯了?”
沈希衍微眯著眼睛,凝視前方。
“她太過於鎮靜了。”
男人淡漠回了一句,又怕遲宥珩聽不懂,便拉回視線,放到他的臉上。
“如果不是她做的,那她會很生氣,怪我冤枉她,可她卻沒有,反倒鎮定自若狡辯,最後找不到借口,便拿我父母說事,難道不蹊蹺嗎?”
經沈希衍這麼一提醒,遲宥珩也覺得有點反常。
“那你不早說,早說,我就帶支錄音筆了。”
沈希衍翻了他一眼。
“集團有監控。”
“哦,那行。”
遲宥珩咧嘴一笑。
“那我回去查監控,再把筆錄記下來。”
男人嗯了一聲,又交代:
“醫院那邊,已經報警,說是我的人,殺了阿景,你現在以律師身份,去排除我的嫌疑,再把阮媚推到警察麵前,讓他們去查。”
他鎖定阮媚,那就會把阮媚送進去,隻不過現在沒有證據,還不能操之過急。
當然,如果警方都查不出來,那他就自己動手,左右不過是扔下海喂個魚的事兒。
也許這麼做,是在幫南淺弟弟報仇,但更多,他是在幫自己,他不是一個喜歡背鍋的人。
阮媚敢讓他背鍋,那就得承受他的報複,畢竟他向來有仇必報,絕不手軟。
沈希衍收攏纏繞紗布的手掌後,側過寒冷眸子,看向點頭應下的遲宥珩。
“還有這些跟案件有關的資料證據,全部打印出來,儘快發給我。”
雖然沒有實際證據,但這些漏洞百出的資料,足夠跟她解釋了。
遲宥珩這下反應變快了,連忙坐直身子,側過腦袋,上下打量他。
“你做這麼多,該不會,隻是想拿這些資料,去找南淺解釋吧?”
那也太沒出息了吧?!
遲宥珩瞧不起他。
沈希衍也有點瞧不起自己。
但他就是不喜歡被人誤會。
哪怕去找她解釋,會顯得掉價。
又能怎麼辦呢?
誰叫他倒黴,遇上這種事?
見他冷著臉,不吭聲,遲宥珩搖了頭。
“你完了!”
栽女人手裡,這輩子,算是徹底玩完。
遲宥珩感歎完,又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在你完了的份上,我勉為其難發給你。”
遲宥珩動作快,沒花多少時間,就發了過來,拿到這些資料,沈希衍院都不住了,直接前往霍頓莊園。
南淺還保持著原有姿勢,靠坐在床頭,蜷縮起雙腿,將未被鎖住的手,支在膝蓋上,再握緊手裡的手機。
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知道是他殺了阿景,也不喜歡被鎖著,卻沒有報警,仍舊坐在這裡,枯等著黑暗降臨。
霍頓莊園裡,風格沒有變化,但裡麵的家具,全部照著從前樣式,煥然一新,應該是覺得她跟慕寒洲住過,感覺惡心吧。
南淺環顧完主臥,緩緩垂下眼眸,凝著自己的手機,陷入沉默。
彼時的她,已經冷靜下來,乖乖靠坐在床頭的模樣,頗有幾分淡然。
上樓看到這樣的她,沈希衍瞳孔微微緊縮,隨後捏著文件袋,走進主臥。
一片陰影籠罩在身上,宛若沉重大山壓過來,叫人感到陰冷。
南淺緩慢抬起頭,看向沈希衍,對方逆著光,瞧不清神色。
隻見一隻青筋暴起的大掌,捏著一份文件袋,遞到她的手邊。
“殺你弟弟的凶手,查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