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讓我照顧到你醒來為止。”
聽到慕先生三個字,南淺微微睜大眼眸。
“慕……慕寒洲?”
她費勁力氣,才說出這個名字。
沙啞嗓音,全然都是難以置信。
有人在她臨死前,把腎給了她?
難道這個人……是慕寒洲?
可是……他不是死了嗎?
麵對她的疑惑,律師蔣宸拉開抽屜,從裡麵取出一份文件。
“慕先生生前,來過律所,花重金,委托我,幫他打理身後事。”
蔣宸說完,把那份文件,打開來,再抽出遺囑、轉讓協議遞給她。
“慕先生在得知你患上腎衰竭的時候,就已經決定把腎臟捐贈給你了。”
“所以,他提前立了遺囑,要我等他死後,把個人財產,全部都給你。”
聽到這樣的話,南淺有點震驚,也完全不敢相信。
慕寒洲明明要比她先去世,又怎麼給得了腎臟?
難道……他墜海後,壓根沒死?
“沒錯。”
蔣宸似乎看出她在想什麼,直接把慕寒洲為她做過的事情,全都告訴她:
“他來我律所,寫完遺囑、做完轉讓,他就遭遇意外了,不過他僥幸活了下來。”
“但就算僥幸活下來,中了槍傷,也差點要去他的命,是他朋友米爾搶救回來的。”
“救回一條命,他卻完全不顧自己的傷,非要回國,說什麼要去救你,可這一去……”
說到這裡,蔣宸停頓下來。
“黎小姐,他說,如果他跟蹤你,讓你感到不適,讓我代替他,說一聲‘抱歉’。”
要不是慕寒洲挺著槍傷,回到國內。
像跟蹤狂那樣,跟在她的身後,隻怕……
他是不會知道她死在什麼地方,也趕不上來救她的。
所以說,一切都是注定。
他回國,恰巧遇上出國的她。
他就這麼跟著她,來到紐約。
看著她辦理身後事,卻不敢靠近。
“他說,怕你不要他的腎臟,所以沒有出現在你麵前,甚至連句告彆都不敢跟你說……”
蔣宸接到慕寒洲死前電話,聽他訴說完他的故事,也忍不住被他感動,便接了他的委托。
“黎小姐,慕先生很愛你,他才心甘情願把腎給你,包括他的所有家產,也願意都給你。”
蔣宸把那些簽了字、按了手印、蓋了章的文件,全部翻出來給她看。
“慕先生說,在這個世界上,他隻有你,他能給的,也就是這些了。”
也就是這些了。
很簡單幾個字。
卻像驚雷一樣,落在她的心房。
她難以置信的,低垂下眼眸,看向那些文件。
第一份,是腎臟捐贈協議,落的,是他的名字。
第二份,是財產轉讓協議,落的,也是他的名字。
他能給的,是他的命,還有他謀劃一切獲得的財產。
得知這樣的真相,南淺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隻是久久未發聲。
律師見她沉默著,也沒有多說什麼,把文件放回去,再將文件袋給她。
“黎小姐,他花重金,委托我照顧你,直到你醒來為止,現在你醒了,我的工作也完成了。”
南淺從文件上,移開視線,緩慢看向蔣宸。
“他……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嗎?”
十六歲那年,給了她一個腎。
二十七歲,又給了她一個腎。
明明活下來了,卻沒有逃走,隻是回來救她。
慕寒洲這一生,到底是利用她,多一點,還是愛她,更多一點?
南淺已然分辨不清,隻是在想,這樣複雜的人,應該還會留下些什麼吧?
“留了。”
蔣宸指了指床頭旁邊的法式小櫃子。
“你打開。”
“裡麵有他的遺書。”
蔣宸說完,又補了一句:
“他應該把想說的話都寫在上麵了。”
南淺順著他的視線,看向白色奶油鬥櫃。
她花費很大的力氣,才把那個櫃子打開。
然後取出那封遺書,在陽光下緩緩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