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衍在收到消息的時候,完全不敢置信。
遲宥珩卻很篤定,南淺並沒有死,讓他趕快過來。
他不得不信,慌忙登上專機,卻仍舊害怕希望落空。
在飛往愛爾蘭過程中,總是恐慌,好幾次坐立不安。
那雙骨節分明、宛若白玉的手指,也是攥得死死的。
他不敢信,她還活著。
他不敢想,會再見她。
所以,他害怕,他慌亂。
直到推開酒店房間的門,看到坐在輪椅上的女人。
所有緊繃在腦海裡的神經,瞬間,全部鬆懈下來。
他難以置信的,凝著那張刻在記憶裡永生難忘的臉。
幾乎以為是幻覺,因為在夢裡,他也無數次夢過這樣的場景。
他不敢過去,隻敢佇立在原地,像一尊雕塑般,遙遙望著她。
可是……
那積壓幾百個日日夜夜的思念,跟泉湧一樣,猛然傾瀉而出。
他的堅挺胸膛控製不住上下起伏,抱著女兒的手,也在發顫。
“是……是你嗎?”
原本好聽富有磁性的嗓音,在這一刻,無比低沉,無比暗啞。
似乎是在壓抑沉痛的情緒,卻抑製不住激動,竟嘶啞出了聲。
輪椅上的人,聽到他的聲音,眼淚再一次猶如決堤般滾落下來。
模糊視線,擋住他的輪廓,讓隱匿在暗處的他,看起來那麼不真實。
但她知道,她的沈希衍來了,就在門口,就在眼前,隻要奔赴過去,就能觸摸到他。
她很想他,抬起激動到顫抖的手,推動輪椅,來到他的麵前,再伸手,去抓他的手。
“阿衍。”
“是我。”
她抓緊他的手,用力收攏,放到自己掌心。
“我還在。”
溫熱的觸感,覆蓋在手背上時,那沒法流通血液的手指,突然有了反應。
渾身的僵硬,也隨著指尖血液蔓延,而得以舒緩,一絲溫暖,漸漸襲來。
他似乎被暖到,濃密眼睫,低垂下來,被水霧氤氳的黑眸,全然都是她。
她的眉眼,她的鼻梁,她的紅唇,她的手心,都在告訴他,這都是真的。
她還活著。
她沒有死。
意識到遲宥珩沒有騙他,沈希衍的眼眶,頃刻之間就紅了。
那顆惴惴不安、害怕希望落空的心臟,也在瞬間安撫下來。
他紅著眼睛,放下女兒,再彎腰,單膝下跪,跪在她麵前。
修長的大掌,帶著難以置信,緩慢而急切的,撫上她的臉。
觸碰到那張小小的臉,手掌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燙到。
他不敢摸了,卻抑製不住思念,用雙手,小心翼翼捧著。
“南淺。”
他喊出這兩個字時,蓄藏在眼睛裡的水霧,驟然脫湧而出。
不知道是在慶幸,她還活著,還是慶幸,他等到了她。
總之,他像個孩子一樣,委屈到,眼淚直流。
“為什麼……”
為什麼活著,不來找他。
是不愛他了,還是不要他了?
怎麼這麼長時間,不聯係他啊?
沈希衍好難過啊,止不住想哭。
那淚水,滴落下來,砸在手背上。
南淺的掌心,瞬間跟著抽痛起來。
“對不起。”
她抬起手,同樣捧住他的臉,不停的,哭著道謙。
“阿衍。”
“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