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辰意之前隻顧著快速攢錢,覺著自己抹了妝麵,變了聲音,還探查了客人身份才上場也算是掩護周全了,但最近小有了點名氣之後,蕭辰意這心裡莫名的是越來越隱憂,所以這之後她是越來越小心翼翼,抹的妝麵在她看來幾乎已達到了看不出她本來麵目的效果了,而每次上場前,她更會再三確認打聽清楚客人們都是些什麼人,就怕哪天再撞上個當年的熟麵孔。
所幸這麼一段日子以來,一切都還進行的比較順利,太平無事。
這日,大陳國例行舉行的朝會結束後,大殿外的漢白玉長階上,兩位已至中年,身著大紅圓領官袍的大人麵容放鬆的似是在談論著什麼有趣的事。
畢竟方才在大殿上,威儀赫赫,大陳國內最有分量權勢的大人物都在自個兒的麵前,一點也讓人放鬆不得,脊背都得挺得直直的。
但朝會一結束,總算就可以舒口氣了。
兩人聊了幾句,這其中一位大人突然對他身邊的另一位大人打趣道:“唐大人,刑部這段時間大家還真是辛苦了,但這李侍郎和劉禦史的案子前段時間不都已經了結了,你看你怎麼整日裡還緊繃著個麵皮,多嚇人啊……今日,咱倆去個好去處,小酌幾杯,鬆快鬆快怎樣?”
刑部侍郎唐禮的臉皮抽了抽,跨步走下台階,肅正道:“蔣大人,你這又是想忽悠唐某去哪?你說的這些好去處,唐某恐怕是無福消受……”
左僉都禦史蔣正彎眉笑了笑,趕了上去,又道:“唉,唐大人,你等等我啊,蔣某今日說的可真的是個好去處,你想到哪兒去了,蔣某
也是有家室的人,怎會偷偷摸摸的帶大人你去那種地方……”
蔣正見唐禮依然不怎麼搭理他,他隻能妥協道:“罷了罷了,我也不跟你賣關子了,我說的啊,就是秦香樓裡的醉詩軒而已,聽說那裡近日有個說書的伶人,講的故事可有勁兒了,咱們去聽聽,如何?”
唐禮腳步微停,麵皮抽了抽,又道:“伶人說書?”
“是啊,沒見過吧?咱們今日去見識見識?”
唐禮默然片刻,撣了撣衣袖道:“有什麼好聽的,不如回去看我的卷宗。”
蔣正麵皮上憋著點笑,他一看唐禮的動作,就知道他這是動心了,便隻又添了把火的道:“聽說啊,這伶人所講的可是烈陽公主傳啊,嘖嘖嘖,聽說講的可好了,可把書中的烈陽公主給完完全全的重新講活了……有很多另辟蹊徑的新說法呢……還有許多對烈陽公主熱情內心的揣測也是十分的有意思……”
蔣正見麵前人停下了腳步,他笑了兩聲又道:“既然唐大人不願隨我同去,那蔣某也隻能再去約旁人了……”
說著他就一副要往旁側招呼人的樣子,唐禮咳嗽了一聲,麵皮又抽了抽才道:“……既然蔣大人如此盛情相邀,唐某也不能這般不識抬舉……”
蔣正一聽趕緊麵容帶笑的打斷他道:“唐大人爽快,那咱這就走吧。”
兩人剛走了幾步,突聽身後傳來一句齊聲的稱呼:“趙大人。”
兩人神色皆是一肅,同時轉過了身去,就見身後幾步遠的地方站著一位同樣著一身大紅圓領袍,胸前彩繡織雲紋,束玉革帶正看著他們方向的男子。
男子身後站了幾個同樣衣著,隻是雲紋不同的官員。
蔣正與唐禮同時拱手恭敬的道:“趙大人。”
趙侍新虛扶了兩人一把,親切笑道:“兩位何必再跟我多禮,我方才聽二位,似是在談論著什麼有趣的事?”
唐禮看了眼蔣正,蔣正心裡有些打鼓,頓了頓才道:“也不是什麼值得大人關注的大事,隻是最近聽說的一些市井趣事,下官跟唐大人隨口說說笑而已。”
趙侍新挑眉笑了笑,隻提步往前,身後一行人跟著,蔣正與唐禮微落後在他左右。
隻聽前頭傳來一句平淡的話
語,“蔣正,我方才可是都聽見了,你還唬我呢。”
蔣正腦門上出了點汗,他有點不知此時該如何應答,雖說他與唐禮都是這位大人手下一派的,平日裡也還算是親近,本來這內容放在其他地方笑談一番也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但現下這問題出就出在,他方才所說的“烈陽公主傳”影射的是十年前那位突然薨逝的汾陽長公主的,而這位惡名昭彰的長公主跟咱們現在的這位大人……十年前,那某些淵源還是比較深且隱晦的。
新進的後輩或許不太清楚十年前那些久遠並且或多或少早已被掩埋了的事情,但像他們這些在朝中畢竟也浸淫了這麼好些年的人,即使十年前並沒親眼目睹,也不可能會不知當年的那樁,目前還可說是比較慘烈的風流韻事。
因為畢竟最近才剛斬了兩位大人,而這兩位大人遭難不僅是因陣營不同,或多或少,應該也與當年的那事有關……
還有以往某些早已被處置了的人……
雖說這烈陽公主傳裡,最近幾年有關這位大人的相關情節早已讓有心人給摘掉了,這位大人也從沒製止過這烈陽公主傳的盛行,但現下在他麵前提到這位“公主”,蔣正還是有些膽戰。
一直沒聽見回應,趙侍新又笑了笑道:“蔣正,你這麼豁達的性子,現下怎麼突然扭捏起來了,你到底聽說了什麼,來,分享給大家都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