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當時在沈瞿晚終於掩麵哭泣著奔出了花園之後,這男人一瞬便放開了箍在她腰間的手,然後就這麼沒大沒小的掌著她雙肩讓她直起了身子,便在她耳邊幾乎是極冷的道:“公主這下可滿意了?”
蕭辰意那時雙肩被男人給捏疼了,她隻微懵的看著男人,輕呼痛了一聲。
男人這才似乎是平靜了下來,鬆開了捏住她的手,然後才又仿佛突然驚醒過來自己現下正處於何種境況般順從的毫無感情道:“抱歉,還請公主息怒,不要跟在下計較方才的無禮之處。”
蕭辰意那時本想再假意懲罰一下,但想想這也是人之常情,狗被逼急了還會跳牆呢,便也就寬宏大量,罷了罷了的沒跟他計較。
但沒想這男人後來就以她將沈瞿晚誆騙來公主府的說辭——身體不適為由,將她一個人給晾在了花園裡。
馬車行在街道上,寬敞的車廂內,瞿晚坐在側方,看了身旁的男人好幾眼,似乎是想開口說什麼。
男人很快也注意到了,隻緩聲問道:“怎麼了?”
瞿晚猶豫了這許久,但一時又想到之前那晚既已都把話說開了,便也不再猶豫了的輕聲道:“侍新,你有沒有覺得今日站在陵淄候身旁側後方的那個侍女似乎有些眼熟……”
趙侍新眉睫微凜,半晌才無甚情緒的道:“是挺眼熟的。”
瞿晚便隻又想了想的道:“……十年前那個女人突然暴斃……”
“侍新,我想這應該便是上天開眼,降下了懲戒才對吧……”
“懲戒?”
趙侍新想到此番重新又再出現在了他麵前的人,隻似是有些嘲諷的微勾了唇角:“瞿晚,上天從來都不會偏幫任何一人,從來……想得到、擁有或是懲戒報複什麼,那都隻能靠自己的雙手——”
“去奪得或做到。”
瞿晚看著男人神色,似乎還想再談論些當年的事亦或是當年的人:“可是,侍新……”
但她話還未說完,便就聽男人微皺眉的截了話頭去道:“好了,那人不值得你我費心,不必再多言了,你這番回府後,隻少些思慮,好好將養,彆再讓九泉下的沈叔擔心了。”
瞿晚緩緩隻低應了一聲,眸光微動,便沒再說話了
。
回到趙府後,用過晚膳,趙侍新便將長業叫進了書房。
聽了長業對今日在南稽山山腰處那青梅林間查探結果的彙報,他隻微眯了眼道:“既然在祭祀這天,還真發生了這種詭異的殺人之事……而且除了應該是碰巧被殺害的兩個采藥人之外,據你所說,這番激烈的打鬥現場,竟便再沒其他的屍首了……”
趙侍新沉吟一番又道,“想必應該是被麻利的處理了……”
說到這裡,趙侍新又話鋒一轉的問道:“長業,你可能肯定,林間留下的痕跡便出自於那北方竇靈國的殺手?”
長業隻抱了拳道:“回大人,屬下一開始隻是推測,後來便又趕緊讓剛從竇靈國趕回的傅疾去現場查探了一番,看打鬥的痕跡以及殺人的手法,他確定應該是竇靈國內有名的彎刀月組織……”
“該組織非重金不能請動,而且……此番來的,傅疾還推測應該是組織中最高的那一級殺手。”
趙侍新微微沉思,手指敲了敲桌麵,才道:“竟然能讓這樣的殺手組織遠到大陳國來執行追殺任務,想必這其間各方的勢力應該都不容小覷……”
趙侍新又沉吟了一番,“竇靈國……”
“聽說竇靈國近日國中不大太平,老國主纏綿病榻,卻遲遲未立新主,這國中的奪嫡之爭多半是越演越烈了……此番正巧便有如此高強的竇靈國殺手來我們大陳國行這乾戈追殺之事……”
男人沉吟的聲音漸止,隻考慮清楚的吩咐道:“長業,你安排下去,最近讓人好好盯著竇靈國來的那些比較可疑的外邦人。”
長業應了聲:“是。”
趙侍新吩咐完這句,便起身緩步走到了南窗邊案幾上放著的那盆建蘭前,躬身親自打理著蘭葉。
長業站在一旁,想了想,還是出聲道:“大人,此番祭祀,這位肖姑娘也被帶了出來,這陵淄候似乎是第二次向大人您示好了……”
“那大人,您說他之前將肖姑娘從您身邊帶走,這之後卻又這般兩次三番的示意,想向大人透露的,屬下猜測恐怕是表明他陵淄候府既可與大人您為敵,但……也可與大人您交好,而現下,這位侯爺似乎……還是更傾向於同大人您交好吧……不知屬下這番理解可對
……”
躬身在建蘭前的人,似乎隻思考了幾秒,便緩緩勾唇的笑了笑道:“前麵幾句說對了,不過這最後一句……這位陵淄候的示好,我想還是不能太過當真才是。”
長業略略思索,也有些明白了大人意思,也是,指不定是那陵淄候在似是而非的迷惑他們家大人也說不定呢。
一時無話,長風此時卻突然出現在了門外說是有消息要稟。
趙侍新微點頭,長風便進了屋,走到長業身旁站定,拱手恭敬的對站在兩人麵前的男人道:“大人,趙二爺讓人捎來了消息,想請大人您明日一早得空去他那裡一趟。”
趙侍新直起身,腦中晃過今日撞見的女人以及在涼亭中他最後對女人說的話,他隻微抿唇道:“好,派人回稟叔父一聲,就說我明日一早便去拜訪他。”
屋內幾案上的香爐內蒸騰起了細細的煙絲,煙絲在半空中緩緩逸開,趙侍新又走回了桌案邊。
但剛坐下,他卻突然眉頭緊蹙,長業一瞧,便知大人這是頭疾又發作了,便隻有些擔心的上前道:“大人,您怎麼樣?!”
“我去叫晚夫人……”說著長業便想奔出書房去南院。
趙侍新隻抬手阻了他道:“無事,不必驚擾她,最近服了林老大夫的藥,我的症狀已減輕許多了。”
男人說著,眉間深凝,但想到什麼,眼眸漸漸又寒了下來,他隻道:“之前準備的事,你也該安排下去動手了,過幾日……”
男人說著,似乎有些期待,“便將厚禮給那位蕭姑娘送去吧。”
長業隻眉尖一跳,道:“屬下明白。”
而在陵淄候府內,方從侯老夫人的西院裡出來,邱其真與手下陳江,正獨自走在通往侯府書房方向的花園小徑上。
邱其真想到今日突發的事件,他隻擰眉道:“聽了胡青二人的描述,你覺著今日那些殺手會是什麼人?他們在追殺的……又會是什麼人?”
陳江隻應道:“侯爺,據胡青二人描述,這群殺手所穿服飾、所用兵器以及他們這殺人的手法來看,屬下猜測應該是遠在北方的竇靈國殺手組織……彎刀月……”
“喔……這樣,那這追殺的人想必也有些來頭了……”
彎刀月組織,邱其真也是有些了解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