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入宮(1 / 2)

第二日一大清早,陵淄侯邱其真便收拾齊整,坐上了侯府特製的華蓋雙轅馬車行駛在了通往內宮的中軸大道上。

端坐了一會兒,邱其真抬手打起了一旁廂簾,視線注意著來往的人行以及旁側入目的樓宇。

但此時這些景物似乎又並未完全的落入這位侯爺眼底,這位侯爺好像還沉浸在某種令他還有些回不過神來的記憶之中,但漸漸也隻眉宇深擰的放下了挑起側簾的手,在車廂中開始閉目養神。

眼是閉上了,但腦海中卻遲遲不得平靜。

不時晃過昨夜在廊下與站在他麵前的那個女人交談的一些畫麵。

女人當時站在他麵前,光影下瞧著似乎陌生又熟悉的盈盈笑臉、好似突然又爬上了些風情的眼角,以及那一句差不多已十年沒再聽到過的稱呼。

其真表兄——

熟悉的話音,似曾相識的語調,邱其真不自主便憶起了當年某個總是以一副炙烈眼神看著他還這般喚他的女人,與現下站在他麵前的這人相貌幾乎如出一轍的女人,隻是……現下這女人,眼神清亮平靜,對他似再無留存當年的情愫。

這麼想著,邱其真心下便覺著,也怪不得他一開始雖懷疑過女人身份,但之後又打消了這疑慮了。

畢竟這事,若沒她親口在他麵前這麼直白的剖開,以某些過往及當下情況令他信服,他也實在是想不到的。

想到昨晚女人被他質疑後調侃他的話……

邱其真現下還有些啞然,隻不禁又搖了搖頭的一笑,他確實是……沒那位趙大人的眼神好啊。

當時夜色下,女人似乎已完全褪去了偽裝,又回複了當年的某些情態,隻盈盈笑著打趣他道:“表兄你,倒是還沒如今那位趙大人的眼神好了,不然表兄以為當初的趙二公子為何會現下如此的揪著小妹我不放了……”

邱其真想著那位趙大人自北城門之後,對他這麵前女人的一係列舉動,他默然一瞬剛想再問點什麼更加確認時,麵前女人卻已自顧自開始了絮叨。

“表兄可還記得,當年你曾無情的拒絕了小妹多少次……”

女人說著,掰著手指頭數了數,一邊數還一邊道:“第一次是在父皇的禦花

園內……表兄你那會子拒絕汾陽的說辭是,隻把汾陽當好妹妹……”

“嗯……這第二次嘛,則是在表兄的侯府之內,汾陽當時也是確實有些魯莽,所以那次才惹惱了老夫人,而表兄你也更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小妹……”

“這之後,表兄你就對汾陽越來越過分冷淡了……汾陽當時真還挺傷心的……”

女人說著似乎也真沉浸在了當年的情傷之中,麵部表情漸漸哀婉。

但……似乎微微過了……

邱其真隻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所以後來汾陽悲戚之下就誤入了歧途,隻得威迫了當年跟表兄你有著同樣氣質的趙二公子,所以現下……這位趙二公子瞧著這番便是要找小妹報仇了,其真表兄你說你該是不該……幫小妹一把呢?”

邱其真看著麵前女人似乎是越說越起勁,就要沒完沒了了,他隻打斷了她,微蹙眉的道:“行了,差不多了……過去的事你就不必再多說了。”

女人似乎舒了口氣,突然卻又逐漸湊近,很快便轉了個話頭眼眸幽沉的道:“我知表兄你一直所求不多,隻想保得侯府安寧,但汾陽想說一句……”

“表兄你的姑祖母畢竟也是汾陽我的皇奶奶呀……”

“孰親孰遠,還望表兄你能慎重考慮……”

……

坐在馬車內,邱其真總算緩慢睜開了眼,也不知此番進宮,見了他那位身居尊位的表弟,將那話傳了去,會是怎麼的一副光景了。

不過想到女人在他麵前幽幽提及的一句話,“表兄應該也知曉,烈陽公主傳據說開初被下了禁令,但後來過了兩年,隻要不太出格,卻也突然便都不再管束了……表兄覺著這般情況,汾陽方才在你耳邊所說,是否有一試的可能……?”

試試嗎,那倒也不是不可以。

馬車很快就停在了正陽宮門外,陵淄侯下了馬車,吩咐隨侍候在宮門前,才自行一路朝著內宮的深處走去。

時間飛逝,沒想再出來時,便已是日影西斜了。

陳江一直候在宮門外,漸漸就有些焦灼,直到望眼欲穿中,瞧見自家侯爺穩步走出宮門的身影,才趕緊迎了上去,略有遲疑的問道:“侯爺……宮中那位怎麼說?”

邱其真隻看著前方

霞光天幕,想到方才才剛從西苑遊園回宮的那位年輕聖上,聽見他所隱晦告知的那句話之後,微有些怔愣的表情以及之後平淡的回應,他隻微抬手,示意陳江此刻不必多問,隻道了一句:“如果真能如我們所料……”

邱其真說著,微闔了眼眸,才接著道:“最早今晚某個地方應該就會有動作,你隻派人暗中盯著,隨時彙報情況。”

陳江回首忘了眼巍峨宮門內千步廊西側的錦衣衛府衙方向,他隻了然道:“屬下明白了,侯爺。”

很快,入夜,二更的更鼓已敲過。

宮外還是一片熱鬨,而宮內則已是默然靜寂了。

但此時,在南、北鎮撫司衙門外,卻有好些迅如鬼魅的身影從內宮向外散去,由空寂的內宮大道躥向宮外,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又是一片安寧祥和,方才似乎無事發生。

而在瓦舍屋棟間,自街上那些身影離去之後,漸漸便冒出了些其他暗影,人影似乎注意著方才街道上離去的鬼魅身影,一部分人遙遙的墜了上去。

另有幾人往陵淄侯府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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