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辰意看著眼前情景正一臉莫名,準備氣勢洶洶的回宮質問秦昭時,守在府院北側方位的侍衛,卻突然拔劍出鞘的一聲輕喝:“誰在那裡?!出來!鬼鬼祟祟的乾什麼,還不趕快現身!”
蕭辰意微微驚疑,也往侍衛斷喝的方向看去,很快便隻見一個一身熟悉丫鬟衣著的高大女人,緩慢從北側角落裡的那棵長青樹下走了出來。
女人麵容似乎微有僵硬,蕭辰意看了一眼,覺得好像是有些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到底在哪裡見過,正想開口詢問之際,那丫鬟卻率先開了口的喚她一聲道:“公主殿下……”
這話音不知怎的,讓蕭辰意油然而生一股懷念之感。
侍衛立時便想上前去將人給拿住,蕭辰意抬手阻了侍衛動作,朝著女人的方向走近幾步,問道:“你是……?”
“你認得我?”
丫鬟打扮的女子,似乎輕扯了扯嘴角,然後便緩慢抬手,一手撫上自己的一側麵頰,摸索了一陣,突然便揚手一揭,伴隨著一道極輕的“撕拉”聲,蕭辰意便就見眼前立時出現了另一張平平無奇的臉,而丫鬟的手裡現下則捏著張軟如人皮的麵具。
蕭辰意再仔細打量麵前丫鬟的那張臉,漸漸,她很快就有些失聲的驚呼道:“你……你是……”
丫鬟自行接了她的話恭敬的道:“殿下,奴婢是華春。”
“華春……”
華……春……!
蕭辰意突然便大步走到了身材比一般女人似乎要顯得更為高壯一些的丫鬟麵前,不在意侍衛的阻攔,隻一個勁的打量麵前女人,視線很快落在女人的左手腕上,果然能見幾條縱橫交錯,微有些熟悉的瘢痕。
蕭辰意再看麵前人這打扮,一時腦子裡又晃過了一些畫麵,她突然便道:“這痕跡……你……華春,你真的是華春……”
“那之前……之前在浣衣院裡,那日……那日從身後扶住我的人也就是你了……”
蕭辰意突然想到之前趙侍新派人給她送來裝著王大娘一根血淋淋拇指的錦盒時,她差點癱軟在地,當時便就好像有這麼一雙手從後的將她給扶住了……
隻不過那時她沒絲毫其他心力去注意這點細枝末節
,但現下想來,那時華春也就在陵淄侯府,在她的跟前了。
華春一貫無表情的道:“殿下,當時確實是華春在殿下您的身後。”
說著華春突然便向蕭辰意跪下的道:“華春出現在殿下身邊,卻一直瞞著您,還請殿下恕罪。”
蕭辰意略略一想,也能明白華春當時為何不與她相認,畢竟那時她還沒承認自己的身份,以華春敦實的性格,肯定也是不會貿然就這麼來與她相認的,但現下她已重新又做回了公主,所以她才敢這麼走到她麵前來了吧。
隻是蕭辰意有些不太明白的是,華春怎會當時也在陵淄候府……在她身邊的,她實在是沒料到,此番竟還能再見到當年,不論她做什麼,都聽她命令忠心耿耿待她的丫鬟。
一個有些孔武有力的丫鬟。
華春便一五一十的將前不久是如何重新在醉詩軒裡遇見她,並且之後又跟著她進了侯府的事都在她麵前交代了清楚。
原來當年在她突然“死去”之後,華春便得了先皇恩準,離開了公主府,這之後,憑著還不錯的防身功夫,華春漫無目的的四處浪跡,這麼些年,先後去了許多外邦國家,這易容的麵具便就是從那竇靈國中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兩張之一。
就前兩年她才又回到了大陳國,隨意找了個府上差事。
沒料就在前不久,伺候府裡主子來醉詩軒時,就這麼的瞧見了她,之後華春便悄悄的跟了她一段時間,見到此時已身居高位的趙侍新對她的脅迫,又見她進入了陵淄候府,便更有些懷疑她真正的身份,所以也才就這麼帶著一張麵具的進入了陵淄候府。
在府中觀察,華春越來越覺著她就是當年的主子,但卻還是存有疑慮,沒想很快蕭辰意卻就進宮了,沒再回到陵淄候府不說,這之後緊跟著宮裡還就宣布了當年汾陽長公主的回歸。
所以今日,華春才找著機會,趁她出宮之際,在這原來的公主府上來見她,與她相認了。
蕭辰意不由得感動又感慨,她沒料華春這丫頭,看著似乎寡言少語,沒點活泛心思的丫頭,但卻還能一直記得她這當年的主子的。
不過想了想,華春這丫頭畢竟也在當年的公主府待了這麼多年……
雖然事實上,她隻做了她差不多一年的主子,但……這丫頭當年好像也沒想太多,隻一如既往默默的聽她吩咐辦事,不質疑不乾涉。
蕭辰意便趕緊將華春給扶了起來,心想著華春現下這年紀在這個世界來說,應該也算不得小了,她剛想問華春此時與她相認的確切意願,就聽華春緩緩的開口道:“殿下此番,可還願意讓華春來繼續的伺候殿下……”
蕭辰意微愣,很快就鄭重的對她歡迎道:“當然,華春……本宮回來了,你也就再留在本宮的身邊吧。”
華春的聲音似乎有些沙啞:“謝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