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辰意發作的手被人給攔住,此時看著人,氣卻發不出來,便隻能迎著夜風瞪視向趙侍新,一邊扭動著手腕道:“你……混蛋,趙侍新,你就是個混蛋……”
趙侍新由著人罵,等她罵完了,他就這麼捏著人手腕的看著她,視線從蕭辰意的眼上,鼻尖,緩緩移到了她唇上。
在昏暗的光亮下,能瞧出些許的紅豔,似乎已有點腫了。
這麼瞧著,腦中突然又晃過這女人方才倚在男人身旁對他言笑晏晏的模樣,趙侍新隻覺額角似乎又抽跳了起來,他目光漸漸寒涼,幾乎已全然沒了一絲溫度。
趙侍新後退一步,完全放開了手,對蕭辰意道:“行了,你走吧。”
蕭辰意聽趙侍新這話,仿佛他就是個嫖宿的大爺,而她……便是被嫖的那個,現在這大爺玩夠了,就讓她圓潤的滾了……?!
蕭辰意“你”了好幾次,也不知能說什麼,最後隻能道:“趙侍新,你真是……”
“罷了,是我倒黴……”
趙侍新看女人氣成那樣,他麵上冰霜凝結,說話越來越難聽。
“怎麼,還沒被玩夠,不想走是嗎?”
睨了蕭辰意一眼,趙侍新又道:“那要不要繼續。”
蕭辰意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道:“你想得美……”
雖知曉男人不會輕易放過她,但蕭辰意還是忍不住呢喃一句:“趙侍新,真希望我們的這孽緣能有個頭……”
話音很輕,也不知人有沒有聽見,蕭辰意見趙侍新根本就沒再看她一眼的轉過了身去,她便也氣憤的往通道外走去。
風越來越涼,現下已至亥時三刻,宮裡的廷宴已散,王公大臣們都坐上了回府的車輿。
宮城東側方位的大街上,忠勇大將軍的府門外,簷下挑著的罩紗燈籠照亮了門庭前方的一小塊地方。
戚無大將軍正準備將手裡的馬韁交給身前迎上來的仆從時,在府門前的不遠處,突然現出了一道洪亮的女聲,帶著急促,微微的喘息,“戚無!”
戚無轉身,看向身後跟了他一路追到了府門前的女人,一雙平靜的眸子裡流淌著皎潔的光華。
李青艾趕到了人麵前,毫不避諱的扯住了人的衣袖道:“終於……終於
還是趕上了……”
說著,有點沒好氣的又道:“怎麼也不等等人家……”
戚無看向女人抓著自己衣袖的手,又抬頭看女人的臉,道:“李姑娘,可是還有何事?”
李青艾知曉這人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她抬眼瞧著人,盯著盯著,就直白的開口道:“我……我要嫁給你,戚無,我李青艾這輩子一定要嫁給你,不管你怎麼拒絕,也不管你有多少理由,在我這裡那都沒有理由,本姑娘就是非你不嫁。”
戚無眸色如沉水,半晌才道:“李姑娘……”
李青艾不願再聽他老生常談的拒絕或是勸說,很快就故意低聲的道:“博……”
果然,剛出口一個字,就被人給製止了去,“青艾……”
李青艾便住了口,笑道:“果然,隻有這樣叫你,你才會叫我青艾,而不是李姑娘……”
戚無有些無奈,看著麵前女人,看了會兒才道:“回去吧,時辰也不早了。”
李青艾雖不大高興,但也知曉現下也是時候該回去了,微躊躇,她還是選擇了大膽妄為一番,遵循本心,突然便踮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湊到了戚無跟前,隔著銀鐵麵具,輕吻了他側頰。
冰涼涼的觸感,但女人卻比較心滿意足。
麵具下的那張臉應該是明顯的怔愣了一瞬,等反應過來時,女人已經退開並離開了好幾米遠,不過卻一直看著他方向,背著手悠哉悠哉的倒退,邊退邊道:“戚無……哥哥,青艾這輩子是一定要嫁給你的,再給你最後一次拒絕我的機會,等下次一過,青艾就是你的人了……你可沒有賴的餘地了……”
說完,女人便姿態瀟灑的離開了。
將軍府門前守衛的親兵都十分感歎並欽佩這位李家的小姐,同時,也有些忍不住想羨慕。
畢竟,這位小姐雖也其貌不揚,但……能這般全心全意的對他們將軍,已是很難得了。
站在門階前的戚無,看著女人遠去,緩緩才收回了視線,耳根處,偏白的肌膚上,不著痕跡的浮上了些許紅跡。
半夜,正是夜蟲活躍沸鳴之時,照理說應是很擾人清夢的,但神奇的是,卻完全不會,反倒是讓人能更容易的入眠,猶如大自然的安眠曲一般令人從
來的疏忽卻又習慣於沉浸。
但今晚此時,在趙府書房東側的暖閣內,一個人影卻在床上坐了起來。
人影的動作許久未變,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了點其他動作。
趙侍新手按在額上,閉著眼,指腹感受到太陽穴處起伏的跳動,他的眉頭輕輕隆起,耳邊似乎又聽得方才夢中的女人在他耳旁輕儂軟語的呢喃。
一個看不見麵容的女人。
但趙侍新卻知,自己今晚夢裡的那女人是誰。
眉頭越來越緊,指腹下的感覺也愈漸強烈。
看來應該是,酒還沒解乾淨。
睜開眼,趙侍新起身下了床。
書房內,溫黃的燈燭亮了起來。
書房旁側的西廂房內,長業在書房的燈亮起一會兒後,便睜眼,裝束齊整的來到了書房外。
他擔心大人會有什麼吩咐,同時也覺著今日的大人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回府的時候,大人身上的酒味,直把近前來的晚夫人給嚇了一跳,長業其實……也覺著有點納悶,大人是很少如此的,在涼亭中時,他與長風也不知大人與那位殿下到底是發生了何事,但……長業總覺著,大人這般,應該是與那位長公主殿下有關的才對。
而現下半夜時分,大人又披衣起身,長業看了眼書房內,此時,大人似乎正坐在桌案前與平日裡處理公務時相差無幾。
長業微蹙了眉,但也不能問什麼,隻持劍的在外候著。
沈瞿晚今晚睡不著,踱步到書房廊廡前方轉角處的地方,突然瞧見書房內亮了燈燭後,她眉心輕擰,微微躊躇,還是喚人將廚房內聽她晚間時吩咐一直溫著的養胃菜肴用食盒給裝了起來。
披著衣服在仇嬤嬤的服侍下,走到了書房門口。
果然見到了一個端坐於書案前的身影。
想到昨日晚間男人回府時,身上罕見的酒味,沈瞿晚收斂了一番神色,才提步走進書房,仇嬤嬤留在了屋外。
伴隨著女人逐漸靠近的腳步聲,趙侍新抬起了頭,視線投向來人,似乎有點意外,“這麼晚,你怎麼還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