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變異喪屍貓
直到一隻手迅速的將那顆梨子撿起來。
星星順著仰頭望, 賀陽原本想伸手揉揉它頭發安慰的，但那隻手剛掏了喪屍腦袋裡的晶核，很臟, 所以伸到半空停頓一秒後又縮了回去。
迎著小朋友天真失落的目光，賀陽蹲到它麵前笑了笑，問道：“星星聽說過十秒定律嗎？”
文盲星星懵懵地搖頭。
這都在賀陽的意料之中，於是他開始給星星普及這個定律常識：“就是說, 吃的掉到地上，不超過十秒鐘的話, 撿起來也是比較乾淨還能吃的。”
球球：……聽人類忽悠宿主。
賀陽轉手將梨子轉到星星眼前, 原本潔白的梨肉上沾著灰塵, 金黃色的梨皮上沾著血跡。
“星星先把這個梨子抱著不要吃，等到了駐留點, 哥哥用水幫你把臟掉的地方洗一洗, 再用小刀削乾淨, 它就還能繼續吃。”
隨著賀陽的話音落下，星星剛才黯淡的眼瞳又慢慢聚起了光，在賀陽問它好不好的時候, 終於毫不猶豫地點頭。
口糧保住了, 星星還不忘自己的禮貌原則，接過臟臟的梨子抱著的同時，乖乖地道謝：“謝謝哥哥~”
“不用謝, 那我們繼續往下走吧。”賀陽終於用乾淨的那隻手揉到了小喪屍細軟的短發。
手感超好。
有被治愈到。
接下來的樓梯轉角, 幾乎都會遇到一隻甚至兩三隻喪屍, 它們全都無一例外的無視了星星的存在, 徑直撲向後麵的兩人。
但可能是因為有星星在前麵做緩衝，賀陽又是年輕人, 反應很快，再加上胡興哲就算受了傷也沒有拖後腿，反而會儘可能幫忙，所以雖然走的艱難，但也還算是順利。
至少兩個人類和星星一起，安全的來到了一樓走廊。
全程唯一被犧牲的，大概就是星星懷裡那顆鴨梨了。
然而剛到一樓，他們就遇到了危機。
兩隻格外眼熟的喪屍。
一大一小，竟然結伴向他們衝了過來。
而在這兩隻喪屍身後，十幾隻喪屍歪歪倒倒的被困在走廊裡，地上還有好多碎肢肉塊，滿地血腥仿佛人間煉獄。
“小心！！”胡興哲的提醒剛出口，那隻穿著紅裙的小喪屍就已經撲到了近前，賀陽險險用行李箱擋住它抓過來的手，再想往後退也已經來不及了。
“他會死掉嗎？”星星看著被同類幼崽攻擊的賀陽，在心裡問球球。
“會。”球球回答的很肯定：“要麼被這十幾隻喪屍分而食之，要麼，它也會變成星星你的同類之一。”
星星歪了歪頭，若有所思：“變成同類後，還認識星星嗎？”
“……星星想要救他，是嗎？”球球沉默片刻後，挑明了小喪屍想法。
星星誠實地點頭，眼瞳裡倒映著兩個人類狼狽的模樣，忽而上前，舉著手裡的梨子重重地砸向那隻小喪屍。
大概是沒想到星星會動手，還這麼直接，本來已經抓向賀陽腰間的小喪屍倏而回頭，用慘白的眼瞳[瞪]向星星。
其它喪屍也像是被按了暫停慢放鍵一樣，緩緩的停下了攻擊，在原地茫然踟躕著不知道該前進還是後退。
因為現在在命令它們的，是兩隻意見截然相反的小喪屍。
梨子砸在樓梯上，然後跌進了滿地碎肉血泊中，這回不用賀陽安慰，星星也知道這顆梨子臟的再也不能吃了。
將目光從血紅色的梨子上收回，星星慢吞吞走到小喪屍跟前，默不作聲地握著它臟兮兮的手往外牽。
小喪屍尖聲吼叫恐嚇它，卻始終沒有對它動手動口。
小喪屍的媽媽在胡興哲麵前呆呆地站了幾秒鐘，不需要星星控製，竟然也跟著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胡興哲和賀陽喘著粗氣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劫後餘生的慶幸和不可思議。
但他們都是聰明人，看出生機後也趕忙忍著傷口撕裂的疼痛，加快了腳步跟在星星身後。
賀陽甚至很有眼力勁的幫兩個矮敦敦小喪屍把厚重的玻璃門推開……
牽著自己的同類幼崽走到外麵後，星星鬆開手，就算知道它聽不懂，也還是認認真真地說：“星星，不、欺負你，你也、不要……吃他們。”
“你去、吃彆人。”
說完，還踮著腳抬手拍拍小喪屍的肩膀，算是單方麵和對方達成協議。
穿著紅裙子紮著漂亮小辮子的喪屍幼崽呆呆地看了星星幾秒，然後不情願的朝它吼了幾聲，最終卻還是動作極快地朝著另一個方向跑走。
就算是一級的幼崽，行動能力也已經遠超普通喪屍。
剩下一個星星，不僅被同類吼了，還失去好大一個梨子……
它回頭看看站在自己身後的兩個人類，有點委屈地耷拉著腦袋。
開始後悔.jpg。
幸好在它徹底後悔之前，胡興哲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很快對它說：“星星，你現在渾身都臟了，等我們安置好了之後，一定要帶你好好的洗個澡消個毒才行。”
球球蹲在星星頭頂感歎著成年人類的心眼可真多。
但星星的確打消了剛剛偷偷冒芽的念頭，比如……人類不賠梨子的話，就把自己的同類叫回來。
星星可不是什麼大度的喪屍，失去的口糧能讓它記好久好久。
雖然那是它自己砸出去的……
可能是因為從這棟樓裡一下子出來了兩隻不普通的喪屍幼崽，所以原本聞著人類氣味聽到動靜跑過來準備獵食的喪屍們又都很有危機意識地跑開了。
一時間目之所及的範圍內，竟然沒有任何危險。
可能兩個人類跟在星星身後的行為有點狐假虎威，但不得不說有喪屍罩著的感覺真好！
以至於胡興哲在看到路邊停著的共享小電驢時，腦子裡冒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他帶著賀陽和星星走到這排小電驢麵前。
在他掏手機掃碼的時候，跟在他身邊的星星微微瞪大了眼睛，突然有點興奮的和球球分享：“球球，飛起來的人類！”
它記得那個在街上遛著一大群同類追逐的飛來飛去的人，騎著的就是這個東西！
球球也有點小激動：“星星！胡興哲他開始掃碼了，星星你也可以坐在摩托上兜風了！！”
可能快樂的情緒是能被感染的，被球球這麼一說，星星突然一點都不後悔剛才救兩個人類了，它現在滿心都是想和那個人類一樣咻咻的在街上飛來飛去！
不用自己走路，星星期待！
很快，小電驢就響起了解鎖的聲音，胡興哲慶幸道：“我也隻是試試，沒想到竟然真的還能掃碼解鎖！”
他率先跨坐到車上，回頭讓賀陽將星星抱上來。
“星星，手要抓緊叔叔的衣服，不要亂動，不然會掉下去的，知道嗎？”賀陽握著星星的手去扶胡興哲的腰。
星星很不習慣這個姿勢，坐在軟軟的車墊上，腳下空落落的感覺也讓它有點慌。
但想要飛的期待感占據了上風，賀陽怎麼說，它就跟著怎麼做，一舉一動僵硬的像隻木頭崽。
賀陽擠著坐在星星身後，胡興哲前麵的腳踏板上放著行李箱，整個小電驢完全是負重前行的狀態。
“星星彆怕，我們馬上出發了。”賀陽在後麵安慰渾身僵硬的小喪屍。
球球把星星第一次坐摩托車的畫麵記錄下來，看著星星有點慌亂又不敢亂動的小模樣，默默地分析：這應該就是人類說的又菜又愛玩？
明明沒上車之前那麼期待，一上車就傻掉了。
小電驢很快被啟動，嘟嘟嘟的往前跑，星星僵硬地死死攥住胡興哲的衣擺，感受著帶著腥味的風從身上掠過，慢慢嘗試著讓自己放鬆下來。
這條街上的動靜很快引起了暗中觀察的人類和四處遊蕩的喪屍們的注意。
於是星星之前看到的遛喪屍的場麵又一次上演。
不過上次星星躲在暗中觀察羨慕，這次卻坐在車上不知所措。
“星星，放輕鬆一點，前麵後麵都有人，你不會掉下去的。”球球安慰自己的宿主，畢竟等到了人類軍方的駐留點後，說不定還要坐更高更大的車呢。
在球球的安慰下，星星慢慢動了動手指，僵硬的肩膀也緩緩放鬆下來，在兩個人類夾擊的中間，嘗試著一點點地轉頭往右看。
飛快倒退的景色讓星星想到了今天才分開的同類。
它就是這麼拎著星星的衣領，把星星重新拎回周家村的……
這樣的想法，讓星星很快就真的放鬆了下來。
它開始輕嗅著空氣裡傳來的各種氣味。
同類的，人類的，腐臭的，香甜的……
還有，貓貓的。
“嘎吱——！！”
小電驢突兀至極地停下來，車輪隨著刹車的慣性在地上狠狠摩擦出一道車轍痕跡，星星也跟著一頭撞在胡興哲的脊背上。
“臥槽！！”
“喵嗚~！”
變異的喪屍貓缺了一隻耳朵，前腿也瘸了一隻，但這並不影響它現在對兩個人類的壓迫力。
胡興哲用腳支著地，驚悚地望著前麵攔路的變異喪屍貓，腳尖用力地撐著車一點點往後退。
他們距離駐留點已經很近很近了，近到能聽到隔壁街傳來的槍聲和人類喪屍交織沸騰的雜音。
但相隔僅僅一條街的這裡，這隻變異後格外巨大的喪屍貓，正邁著優雅的步伐，靈巧地一步步接近他們。
這時他們昨天傍晚在樓上看到的那隻貓，它沒有離開這裡。
胡興哲望著巨大的貓，對方白色的眼瞳像是兩個白紙糊成的巨大燈籠，在逐漸漆黑的天幕之下，陰森森的亮著。
“怎麼辦？我們就算騎著車也肯定跑不過它！”他的聲音慌張顫抖，腦海裡甚至已經想象出自己騎車逃離時，這隻貓仿佛逗弄老鼠一般的畫麵。
第052章 貓貓快跑
就在兩個人類都心如擂鼓的時候, 被他們夾在中間的小喪屍卻開開心心的朝著那隻貓不停揮手。
“貓貓~”
小喪屍努力偏出半邊身體，伸著爪爪想要去觸碰到越來越近的大貓。
“星星，噓！”賀陽心驚膽戰地捂住星星的嘴, 讓它不要出聲驚動這隻變異後的喪屍貓。
可噤聲隻是徒勞。
那隻巨大的貓距離他們越來越近，僅僅是一隻腿，也比坐在車上的他們還要高。
星星的嘴巴被捂住，卻擋不住那雙閃閃發亮的眼睛。
那隻貓屈身低頭看向眼前的三隻兩腳獸。
離得近了, 他們甚至能聽到這隻貓喉嚨裡發出的沉悶呼嚕聲，腥臭的氣息撲打在幾人頭上, 那種死亡近在眼前的感覺讓兩人幾乎窒息。
“砰——！”
“喵嗚！！！”
破空聲驟然響起, 貓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一樣猛地尖聲叫了起來, 轉身看向襲擊自己的方向，弓著背朝對方凶狠的哈氣。
“快走！”穿著軍綠色製服的男人朝呆愣的胡興哲吼了一聲, 同時手指再一次扣下扳機, 槍口對準了貓的眉心。
貓的反應比人類快太多了, 幾乎看不清它偏頭的動作，這顆子彈就打空了，下一秒它已經一躍而起, 如一道光影飛快地撲到軍人麵前。
但在另一個街口, 又有人端著一把槍瞄準了它，在它即將攻擊自己的戰友時，冷靜地扣下扳機。
與此同時, 貓落腳的水泥地麵正迅速凹陷, 並被極快地填充了足量的水, 將它一次又一次的困在其中。
原本準備跑遠的胡興哲在脫離危險範圍後就停下來了。
兩個人一隻喪屍坐在車座上, 默契安靜地看著這場人類和變異喪屍貓的戰鬥。
在變異後巨大的動物麵前，人類無疑是渺小的, 剛才那隻貓隻需要輕輕一甩尾巴，就能把車上的三人齊齊甩飛出去，重傷他們更是輕而易舉。
但現在的戰鬥卻並不是一麵倒的傾向於那隻貓。
“他們配合得太好了。”胡興哲看著猶如困獸一般的貓，忍不住感歎道：“無論是槍.械，還是異能，這些軍人都遠比普通人運用的熟練，他們互相配合，發揮出來的殺傷力何止是一加一等於二？”
養貓不養貓的都知道貓有多討厭水，每當這隻貓的爪子踩進人為製造的水坑後，都會反射性地蹦起，每個街口的軍人就會抓住這一絲機會進行精準射擊。
就這麼短的時間裡，那隻貓已經受了很多傷，即使它不已經感知不到疼痛，當血流儘或是被一擊瞄準額頭後，它還是會再一次徹底的死亡。
但貓除了捕食，其它時候都是沒什麼耐性的一種生物。
它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攻擊刺激得愈發暴躁，淒厲的叫聲在幾條街道上回蕩，吸引著這座縣城裡所有的喪屍生物。
它的攻擊也越來越淩厲。
星星被賀陽牽著一隻手，淺色的眼瞳倒映著那隻貓狼狽肮臟的模樣，偏了偏頭，垂下眼沒有再看。
“哥哥，星星、不想看。”
賀陽為軍人們配合默契而振奮的情緒被星星的聲音打斷，他頓了頓，和胡興哲對視一眼後，一手牽著星星，一手拖著行李箱，慢慢往另一條街的幸存者駐留點走去。
激烈的打鬥被他們拋在身後，也就沒有人類會聽到，來自喪屍王清冷的心聲。
“貓貓~快跑。”
“乖乖藏好，先彆出來。”
瞄準了喪屍貓眉心的陳遠心裡預判了這隻貓下一次會落地的點，感受著風向正準備結束它的性命時，這隻貓卻突然僵滯地停了一秒。
就這一秒，成功讓他錯過了最佳狙擊機會。
然而不等他重新調整，那隻貓卻一尾巴掃過自己的隊友，朝著不遠處的樹一躍而上，很快就在茂密的樹冠中失去了蹤影。
“班長，貓跑了。”陳遠立刻彙報。
“……知道了。”那頭安靜了片刻，而後回答道：“回各自的警戒點，有任何動靜隨時彙報，天黑之後才是硬仗。”
“是！”
陳遠仰頭看了眼頭頂已經晦暗的天色和將天空遮擋大半的樹冠，年輕的雙眼裡閃過一絲悵然。
他在這裡保護人民的安全，不知道另一個地方，是不是也有戰友正在保護自己的爸媽。
“真希望全都隻是一場夢啊……”耳麥裡響起戰友的歎息，“夢醒了，一切都還是幾天前的樣子，沒有喪屍，沒有異變，我還在被罰跑五公裡。”
很快，其他戰友低聲的絮語也傳過來，有的悲觀，有的振作，還有的在聊剛才那隻跑掉的貓。
“你們有沒有覺得江城的喪屍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有一點，我們一路趕過來，彆的喪屍都是埋頭追，死了也沒感覺，但江城這裡……我們下午是不是還被一隻一級喪屍偷.窺了？我當時渾身雞皮疙瘩都落了一地！”
被他們這麼一提醒，陳遠也不由得想起下午看到的那隻一級喪屍。
成年喪屍，一隻手抱著顆西紅柿，一隻手抱著個人腦袋，渾身都是血，就那麼靜悄悄地站在附近的商場玻璃後麵，冷眼看著他們接納幸存者。
後來他們準備擊殺對方，那隻喪屍卻很快沒了蹤跡。
就像是知道他們會動手一樣，之後再怎麼找都找不到了。
“班長，那隻喪屍還會不會回來？我現在總覺得它可能就在哪個暗處偷偷盯著我們，渾身都不自在。”陳遠心裡也忍不住犯起嘀咕。
雖然他對自己的槍法和身手都很自信，但那種有危險潛藏在暗中的感覺，真的有點讓人背後發毛。
班長：“專心值守，不想守的就下來和篩查的進行替換。”
陳遠：“……”
其他戰友：“……”
那、那還是算了吧。
比起篩查幸存者裡有沒有被喪屍咬過隱瞞不報的那些戰友，他們還是更想和沒腦子的喪屍打交道。
這一邊，胡興哲和賀陽也帶著星星排到了篩查的隊伍後麵。
隊很長，除了臨時的安全閘口處和隊伍最後麵有軍人持槍守著以外，隊伍兩邊維持秩序的都是群眾裡挑選出來的誌願者。
星星被胡興哲和賀陽護在中間，隨著隊伍慢慢的往前挪動。
現場並不安靜，反而嘈雜的宛如菜市場。
有人在咒罵老天爺，有人在哭死去的家人，還有人在和身旁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互相閒聊，對這個突變的世道發表更多見解。
星星在隊列裡看到了好些小孩子，他們有的趴在父母懷裡睡著了，有的正在大哭大鬨，還有的孤身站在隊列中，看誰的目光中都藏著驚惶。
注意到星星的視線，球球飛過去看了一眼，然後飛回來對它說：“這些幼崽都是末日後父母變成喪屍或是被喪屍吃掉的孤兒。”
“他們以後沒有成年人庇護的話，也許會活得很艱難。”
球球的話並沒有誇大，甚至還儘可能用了最委婉的詞彙去形容。
在它曾經從總係統庫中看到的彆的世界的末日拯救過程中，無一例外的，幼崽都活得格外辛苦。
球球不好對星星說那些沒有父母的幼崽以後將會經曆什麼，它也不想讓星星知道那些黑暗的東西。
所以很快岔開了話題，蹲在星星頭頂跟它聊等下的閘口篩查。
“人類還是好聰明，他們並不需要讓每個人都脫掉衣服進行檢查，而是往這些人手裡放一顆晶核和一小塊豬肉，讓他們拿著至少五分鐘，這樣就算是被咬後意誌力格外堅強的人，也會忍受不住喪屍病毒激發的本能。”
它這邊感歎著人類的智慧，用腦袋頂著它的小喪屍卻新奇地偏身往前看。
“星星，你看什麼？”
球球和胡興哲同時問它。
然後得到小喪屍很有求知欲的詢問：“豬肉……比人好吃嗎？”
不然為什麼要用豬肉檢測，而不是用人肉呢？
“噗……”
身後突然傳來笑聲。
兩人一崽齊刷刷扭頭往後看。
被大大小小三雙眼睛注視著的男人忍著笑對他們點頭：“你們好，我不是故意要笑的，就是……沒忍住。”
他說完又笑起來，目光落在星星身上，誠懇誇讚道：“小朋友好可愛，問的問題也……挺童真的。”
隻差沒有直說“挺可笑”了。
星星沒有從這個人身上感受到惡意，疑惑地打量他幾秒，還是沒明白他為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人類真奇怪。
在心裡下了這個定論後，星星就轉過身不理會他了。
胡興哲卻和對方攀談起來，兩個成年人很快就商議好接下來的路程儘量結伴一起走。
在溝通中，這個男人告知了他們自己的身份，他叫秦陽，是附中的地理老師，喪屍病毒爆發當天正好請假在家，所以逃過了一劫。
聽到他說自己是老師的時候，星星的耳尖偷偷動了動，藏在胡興哲身後悄悄看了對方一眼，又很快轉過身假裝什麼都沒有聽到過。
人類幼崽的老師，關喪屍幼崽什麼事呢？
星星很快把對方和自己劃分成兩個物種，即使它目前正在偽裝成人類幼崽。
兩個成年人剛組隊成功，前麵就突然起了一陣騷亂。
“怎麼回事？”
“不知道，該不會是真的有人變成喪屍了吧？”
“我們不會有危險吧？都排了這麼久了，怎麼這個時候突然亂起來？”
秦陽伸著脖子看了幾眼，仗著自己體格好，讓胡興哲幫忙占好位置後，順著密集的隊伍往前擠。
他身後的人也都伸長了脖子張望，看他出去了，全都等著他趕緊帶最新消息回來。
原本乖乖蹲在星星頭頂的球球，見到熱鬨後也連忙飛了過去，說是要為星星打探到第一手情報。
第053章 星星會學習
球球很快就回來了, 一起回來的，還有臉色看起來很不好的秦陽。
“帥哥，前麵怎麼了？”
“秦老師, 前麵發生啥事了？”
“秦老師……”
眼見騷動越來越大，排在後麵的人發現秦陽回來，全都圍上來問他前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有一名軍人受傷了。”球球蹲在星星肩膀上告訴它：“是被排隊的人用刀砍傷的。”
“什麼？！怎麼能砍人呢？！”聽到秦陽的話，圍過來的幾人都是一臉震驚。
“那現在那個兵娃子沒事吧？”有人甚至飆出了家鄉話。
“對啊, 人沒事吧？怎麼能砍人呢？到底是為什麼啊？”
“這麼危險的時候，這要是受傷了, 那……傷的嚴不嚴重啊？”
有人關心著急, 也有人想要知道那個動手的為什麼會這麼不理智, 還有人擔心散逸的血腥味會引來更多喪屍讓他們陷入危險。
秦陽語氣晦澀，沉聲道：“那位小戰士的右手被砍了一刀, 有點嚴重, 現在那邊正在找有沒有醫生……”
至於排隊的幸存者為什麼會動手砍人, 秦陽說起聽到的緣由時，語氣更是諷刺：“那個老太太非要讓駐守的戰士去幼兒園把她孫子接過來，戰士們說了那邊有彆的駐守點, 就在學校, 要是她孫子還活著的話，肯定是會營救的，結果說什麼那老太太都聽不進去, 後來還哭著喊著說他們是要害死她孫子, 說她孫子要是死了就要找戰士們償命。”
“後來有誌願者上前勸那老太太彆鬨出大動靜吸引喪屍, 越勸越亂, 她就非說那個誌願者推了她，說什麼這些軍人和誌願者都要害死老百姓……她兒子也鬨急了眼就拿刀砍人, 被小戰士用手擋下來了。”
他說完前麵亂起來的事情經過，旁邊的人都一臉的不可思議，心裡多多少少覺得有點荒唐。
“她孫子在幼兒園都被困六七天了，現在才讓軍人們去救？這麼著急擔心，前麵幾天乾什麼去了？”一個女人詫異又憤怒地冷笑道：“他兒子隻會拿刀砍向當兵的，這麼厲害怎麼不去砍喪屍呢？要是把這份力氣用砍喪屍身上，說不定早就帶回她孫子了！”
旁邊的人也很憤怒，紛紛出言說那老太太就是在仗著年齡撒潑耍賴，簡直就是欺負人。
而且那個被砍的小戰士……受傷的可是右手啊，在和平年代傷了右手都很難生活，更彆說是這個兵荒馬亂的末世了，以後那隻手萬一治不好了可該怎麼辦呢？
聽秦老師說，那個小戰士看起來麵嫩的很，估摸著還不滿二十歲呢。
球球陪星星安靜看完大家的譴責和擔憂後，才貼了貼小喪屍冷冰冰的臉頰，輕聲對它說：“星星，這也是人性的一部分，就算是在沒有喪屍病毒沒有變異生物的和平年代，這樣的人也並不少。”
我弱我有理，我弱全世界就該照顧我讓著我。
這樣的人又往往是在素質教育普及的國家最常見，因為年輕人都接受了教育，懂禮知禮，遇到這樣的事都不會再胡攪蠻纏。
往往會仗著體弱胡攪蠻纏的，大部分都是沒有太多文化素質的老人。
“星星，這樣的人類很沒有禮貌也很討人厭對不對？”球球飛到星星麵前問它。
小喪屍環視過四周人類討論時麵上的表情，若有所思地點頭。
大家說起那個人類時，好像都很不喜歡。
就連賀陽哥哥也沉著臉罵了臟話。
星星不知道那個詞彙為什麼臟，但球球說它不能聽臟話，所以第一時間屏蔽了它的聽覺。
球球貼貼宿主白嫩的臉頰，繼續引導它：“沒有人會喜歡這樣的同類，星星也喜歡不起來對不對？”
這回星星點頭的弧度稍微大了一點點。
星星不喜歡那個人類，也不喜歡所有人類。
包括……
球球：“那星星也不想要成為那樣不講道理胡攪蠻纏的壞蛋吧？”
星星繼續點頭。
球球的語氣一下子開心起來：“所以星星才要多學知識，球球不要你學會人類的善良和道德，但是星星，學習是認識世界和充實改變自己的過程，隻有你學習了更多的知識，才會不被欺負也不被欺騙，到時候就算是世界秩序崩潰錢幣交易斷裂，你也會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富有的小朋友之一。”
人類總講究什麼天人合一，修行修心，讀書啟智，物質遠低於精神……
星星可以不善良，可以不道德，也可以在成為喪屍王後命令全世界的喪屍將人類儘數覆滅。
但它至少要了解什麼是文明，要知曉文明和傳承的力量。
它可以不在意這個世界的死活，但球球想讓星星擁有最豐富的精神世界。
知道花為什麼開，鳥為什麼飛，水裡的魚兒為什麼不能上岸，太陽月亮為什麼總是在輪轉。
這樣的話，星星才不會隻想著死亡，麵對危險也就不會那麼坦然甚至期待。
因為它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著，也不知道活著和死亡到底有什麼區彆。
球球希望星星怕死，希望星星會為了活下去而努力。
而不是為了幾個用晶核就能兌換的積分強迫星星去學習，否則它也不需要每次都這麼諄諄善誘。
星星不知道球球想了那麼那麼多，隻是在聽到球球的那番話後，第一次有點糾結的輕輕歎氣，鼓著腮幫子既抗拒，又忍不住順著那番話乖乖思考。
星星不想成為自己都討厭的星星。
星星也不想被欺負被欺騙。
球球說隻有學習才能改變這些，賀陽哥哥說起讀書時的眼睛很亮，球球說那叫堅定和憧憬。
就連身邊在排隊的這些人類，當知道秦陽是老師後，目光和說話的語氣都會下意識變得輕一些，球球說那叫尊敬。
於是被遮掩在人堆裡小喪屍終於第一次主動地點頭，對眼前散發著淺色光暈的光球低聲道：“嗯，星星……會學習~”
除了球球，沒有彆的任何生物告訴星星，學習是一件多麼重要多麼必須的事情。
同樣除了球球，依然沒有彆的任何生物會不斷地引導它愛上學習或是主動學習。
兩個人類現在隻想著保命。
喪屍周衛國隻會呆呆地跟隨，然後順從於它的心聲。
而會抱它回家和周亞一起玩的周一良他們，也會拿著圖畫書給周亞小朋友學習，卻不會把書遞給眼盲的星星。
隻有球球會一遍又一遍讓它學習，讀書，看育兒動畫。
星星短暫的生命裡，唯一擁有的所有物，也隻有球球。
所以它從一開始，雖然不知道學習是什麼，抗拒著學習，但也不會讓球球每一次的勸說和希望落空。
不愛學習的時候，星星也在乖乖學陌生的知識和常識。
它現在隱約知道學習是一件好事後，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能承諾的對象，隻有球球。
星星會認真學習。
星星會好好學。
學那些隻有人類才能創造並書寫出來的知識。
然後如球球所說，以後不被騙，不被欺負，成為最富有的小喪屍。
看著星星回答時認真乾淨的眉眼，球球沉默片刻，忽而有點“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動。
它又有點舍不得讓星星做不喜歡的事情了。
“星星乖~學習我們慢慢來，以後球球把記憶分區儲存，然後陪著你一起學！”
舍不得歸舍不得，該學還得學。
幼崽教育條例之一：不能心軟！
對小朋友一味的溺愛要不得！
……
當那個男人拿出砍刀砍傷小戰士後，原本苦心勸告的戰士和其他誌願者幸存者等都看不過眼變得強勢起來，因此動亂很快被鎮壓，隊伍再一次恢複緩慢但有序的前進節奏。
大概半個小時後，賀陽幾人帶著星星終於也站在了篩選閘口處進行測驗。
現在在這裡值守的是一位年紀同樣年輕，但氣勢很強，看起來就很不好惹的軍人。
但當他看到小小一隻還沒有小桌高的星星時，淩厲的眉眼也柔和了許多，抬手揉揉星星的頭發，邊記錄，邊問星星身後的胡興哲是不是星星的家長。
胡興哲：“……”
該說實話還是胡亂認下家長的名頭？
在對方如鷹隼般凜然的視線下，胡興哲老實巴交地搖頭：“不是，這孩子……這孩子是我們在路上撿的，前麵那個……也是。”
被指到的賀陽：“……對，我們被困在收費站外麵的那段路上了，前兩天才幸運逃了出來，星星是我們在半路撿來的。”
聞言，這位軍人沉默片刻，從兜裡掏了顆大白兔奶糖遞給星星，儘量放緩了聲音問它：“小朋友，你叫星星對不對？”
星星乖乖點頭，看著那顆糖，動了動手指，沒接。
葉淮安見狀便伸手把糖放到星星的衣兜裡，在看到小朋友鼓鼓囊囊塞了滿滿一兜的糖後，愣了片刻，而後笑了一下。
小家夥還挺富裕。
但他很快就收斂了笑容，繼續問麵前的小孩：“星星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叫什麼名字嗎？”
小喪屍捂著自己富裕的衣兜乖巧搖頭。
身後的胡興哲見狀開口對葉淮安說：“這位……軍官，星星它還不太會說話，之前我們也問過它了，它好像是個孤兒，沒有父母。”
他其實也不知道星星到底有沒有父母，但隻有這樣說，才能免去更多的麻煩。
而且星星已經是喪屍了，就算真的找到親生父母……胡興哲也不覺得他們會對星星多好。
畢竟給星星洗澡的時候，他和賀陽都看到了星星手臂上貼著的留置針和好多紮針留下的淤青針眼。
他沒敢拔，怕裡麵是連接著血管。
第054章 口水不聽話
葉淮安聞言點頭示意知道了, 將星星的名字和他們兩人的名字記錄下來後，讓旁邊的軍人帶胡興哲和賀陽去旁邊驗傷，各自手裡都發了一小塊豬肉和透明晶核。
在得知胡興哲可能擁有智商方麵的異能後, 更是著重將他的名字畫了條紅杠。
走到旁邊的待檢區後，星星低頭聞了聞手裡的豬肉，眉心淺淺皺起。
聞起來和人肉味道不一樣。
看到小朋友的動作和表情，旁邊陪它等待時間過去的小戰士笑著打趣它：“星星, 怎麼還這麼嫌棄豬肉呢？它可好吃了。”
小喪屍仰起頭，皺巴著的小臉上隻寫了一句話：你彆騙我！
於是小戰士臉上的笑容更大, 半蹲在它身前說：“我沒騙你, 不信你隨便拉著一個人問問, 豬肉是不是好吃的？做成紅燒肉最最好吃了，我一口氣能炫一盆！”
他的表情過分真摯期待, 星星看了幾眼, 又將信將疑地舉著小塊豬肉湊近鼻子嗅了嗅。
然後乾嘔了出來, 狼狽的小模樣格外可憐，嫌棄地眉心都快要打結了。
旁邊同樣在等待時間過去的其他人見狀都友善地笑了起來，雖然星星被生豬肉臭到乾嘔的模樣可憐巴巴, 但他們這些大人都覺得自己有一丟丟被小朋友治愈可愛到。
當然前提是要拋棄自己那隱隱作痛的良心。
而隔著一道護欄正在觀察星星反應的葉淮安也不禁搖頭失笑, 算是徹底放下了心底隱隱的警惕。
畢竟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那樣淺白如雪的眼瞳，這孩子就算是什麼都不做，光是睜著那雙眼睛, 就會讓所有人意識到它的不一般。
再加上感染了喪屍病毒的那些活死人全都是蒙著慘白眼翳的模樣, 他很難不將星星的身份往那個方向聯想。
星星不知道剛才笑著給它遞糖的軍人正在暗中警惕觀察自己。
葉淮安也不知道他在鬆了口氣的時候, 距離他隻有不到十厘米的空氣裡, 一隻光球跟著放鬆地飛到星星身邊。
星星正用不讚同的目光盯著麵前的壞蛋騙子人類。
“臭的！”它凶巴巴地板起臉，試圖義正言辭的用事實揭穿這個人類的騙局。
小戰士笑得用拳頭抵著額頭, 好半天才在小朋友看似凶狠實則委屈的眼神中妥協解釋：“星星，我說的是煮熟後的豬肉，不是你現在手裡拿的這個樣子，當然聞起來不一樣了！”
星星：“……”
它盯著這個笑得見牙不見眼的人類看了幾秒，然後捏著豬肉默默地背過身，不想再看他笑了。
球球說得沒錯，人類最會騙喪屍了！
“哈哈哈哈哈……”
周圍的哄笑聲更大了點，還有人善意地調侃它，說它人不大，脾氣倒不小。
星星抿著嘴不理會這些人類，心裡卻開始詢問球球，豬肉是不是做成紅燒肉最好吃。
球球直接給沒見識的小喪屍放了好多張紅燒肉和紅燒排骨的高清大圖。
星星：“……”
口水，好像有點不聽話了。
於是等重新換上止血繃帶的胡興哲和賀陽從房間裡出來後，就這麼直直撞上了星星小朋友眼巴巴的目光。
它手裡還死死捏著那塊小的可憐的豬肉，喪屍晶核則被毫不在意地交還給旁邊的軍人。
原本擔心星星會被喪屍晶核和帶著血味的豬肉影響暴露的兩個人都默不作聲地鬆了口氣。
其實如果不是確定星星在他們受傷後都對他們無動於衷，並且隻喜歡抱著個梨子啃的話，他們無論如何是不敢真正將星星帶來幸存者聚集的地方。
現在星星也用事實證明了它真的是隻特殊的吃素不吃人的小喪屍，兩人心裡更輕鬆了。
但……為什麼星星要用那種嫌棄中藏著點期待，期待中又夾雜著點不情願的目光盯著他們？
發生什麼事了？
始終站在星星不遠處看顧它的秦陽看到兩人都有點懵，忍著笑將剛才發生的事告訴了他們，然後用老師的敏銳猜測道：“估計是被逗的有點生氣，又是真的想試試豬肉煮熟了到底好不好吃。”
所以才捏著那塊豬肉，無論旁邊的小戰士怎麼勸都不肯鬆手還給彆人。
小家夥為了一口吃的還挺倔。
胡興哲賀陽：“……”
所以說，沒事用好吃的誘惑小朋友，你們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這種惡趣味是在閻王殿邊上來回橫跳啊？
不過看那個小戰士對星星說儘好話的樣子，估摸著他現在是真的有點後悔剛才逗星星了。
既不好耽擱彆人的時間，胡興哲也想現在就進守衛嚴實的安全區，所以歎息著走過去，說服星星把豬肉還給對方。
星星緊抿著唇角，不僅不肯鬆手，還把手往背後藏了藏。
葉淮安站在護欄外冷眼看著某個皮癢的家夥。
小戰士：“……”
班長你不要瞪我，我真的知道錯了嗚嗚嗚嗚嗚……
胡興哲耐心勸星星：“這個豬肉現在是生的，我們沒有鍋灶和調味品，也煮不了它。再說了，現在是夏天，星星你剛才是不是都覺得豬肉不好聞？因為它快要變質了，肉都要被天氣熱壞掉，就算是煮熟了也不能吃。”
“球球？”星星捏著豬肉喊了自己的係統。
球球飛了一圈，肯定胡興哲的那番話：“星星，他說得沒有錯喔，而且普通的豬肉做出來的紅燒肉，星星你吃到嘴巴裡都是苦苦的，要變異的豬的肉才能嘗到味道。”
並且還得同時配上從變異樹上取來的什麼桂皮八角香葉做的調味料才行……
星星，慘。
得到球球的肯定，星星再不情願，也垂著眼慢吞吞把手裡那一小塊豬肉遞回給那個壞蛋人類。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旁邊剛進來的一個人，卻突然狼吞虎咽的將剛發的豬肉塞進嘴裡，低吼著一拳打向旁邊看守的軍人。
隻不過他的臨時發難被一直警惕的軍人攔了下來，三兩下就將他摔倒在地上製服。
“班長！他快要失去理智了！！”按住他的軍人抬頭喊外麵檢查的班長。
然後還停留在這片區域的幸存者，就都看到那個氣勢很強的男人二話不說掏.出了槍，隔著護欄，眼睛都沒眨一下地開.槍。
正好爆破了即將喪屍化的男人的腦袋。
腦漿和鮮血四濺。
紅白混雜著，遠比手裡的生豬肉更令人作嘔。
令人心裡稍感安慰的是，看到這一幕的普通幸存者雖然驚恐和作嘔，但都沒有人覺得那位班長不該開槍，更沒有那些小說或影視作品裡寫的那樣，覺得這位班長冷漠無情。
他們隻是覺得慶幸，離那具沒了呼吸也沒了腦袋的屍體遠遠的，生怕沾到了一點喪屍血在身上。
還有人遠遠的喊話那個按住喪屍的小戰士，讓他趕緊去換一身衣服，要是飛濺的血液不小心進入他身體就糟糕了。
其實普通殺喪屍是很少有血液的，喪屍身體中的血液基本上都乾涸了，支撐他們行動的是那顆晶核。
但現在這個人是剛感染，還在轉化過程中，所以這一槍下去，場麵看著就格外驚悚。
大家都在慶幸發現的及時也沒有彆的人受傷。
唯獨星星站在那具屍體不遠的地方，淺白清透的眼瞳裡裝盛著單純的疑惑。
為什麼會失控？
明明豬肉也不如人肉香噴噴啊。
難道自己的同類們，都和這位一樣，但凡血肉，全都來者不拒嗎？
來者不拒是星星剛從動畫片裡學會的新詞，它也沒想到這麼快就能運用在自己的同類身上了。
也許，隻能算半個同類。
但球球說這個人類剛才還有理智，還沒有變成腦袋空蕩蕩的同類。
這樣他都忍受不了血腥味狼吞虎咽，那自己彆的同類們呢？
是不是會更加忍受不了？
這麼想著，星星剛鬆開沒一會的眉心又一點點皺了起來。
它有點生氣。
自己的同類們怎麼會那麼不挑食呢？
生豬肉臭臭的讓喪屍作嘔，它們卻狼吞虎咽生怕少吃了一點……
難怪這些人類隻用這麼簡單的辦法就能把它們排除篩選出來。
星星呆呆看著半個同類身上炸開的半個腦子，抿了抿唇，有點擔心周衛國了。
它會不會也去吃那些臭烘烘的生肉？
就算喪屍味覺特殊，也不能什麼都往嘴裡塞呀。
星星又想到了自己，要是沒有看那麼多的動畫片，沒有聽球球天天念叨細菌臟了什麼的，是不是也會向彆的同類一樣，趴在地上的血泊裡舔舐那些沾著灰塵的人肉人血？
星星是愛乾淨的小喪屍，想到那樣的場景，它終於徹底收回了注視同類的目光，用還乾淨的那隻手去牽賀陽的衣擺，催著他趕緊離開這裡，找水來洗手。
“先用布擦一下，把手上的血水擦乾淨。”賀陽從兜裡掏出一塊小小的洗臉帕，給星星擦乾淨手後，湊近鼻端聞了聞，也跟著皺眉：“還是有一股腥味，等下得用肥皂好好洗乾淨才行。”
說著，他牽起星星的手，胡興哲拉著行李箱和秦陽邊聊天邊走，一行三個人類一隻喪屍很快就進入了臨時的安全區域。
是一個還算大型的超市，貨架上已經空了，裡麵的人將所有貨架推到有玻璃的地方擋住，超市裡完全空下來，從早上開始跑來這裡的幸存者都正在這家超市裡休息交談。
星星沒進過超市，球球在它進來後就給它看了超市原本相似的圖片，並且將整個超市的地形圖都掃描出來，攤開教星星怎麼看。
“這裡是消防通道出口，他們後麵還有一個倉庫，不過倉庫裡的東西都被早上駐留在這裡的軍方搬空了。”
“星星，彆讓三個人類往倉庫走，那裡麵的人看起來有點不好惹，都是異能者。”
第055章 異能者小隊
球球的提醒來的很及時, 星星伸手拽住賀陽的一根手指，讓他停下來。
“星星，怎麼了？”賀陽低頭疑惑地詢問。
前麵正準備往前麵那個空蕩處走的胡興哲和秦陽也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胡興哲也看向星星。
在四周嘈雜的環境裡, 星星揪著賀陽的手指，牽著他在進門右邊的地方停下。
站穩後，星星才指著倉庫門的方向，認真叮囑幾個人類：“不要、去那裡。”
賀陽等人還疑惑著, 旁邊的一個男人眼神閃爍了一瞬，湊過來低聲問胡興哲：“誒, 兄弟, 你們家這孩子是不是覺醒了特殊的異能？”
胡興哲心底一驚, 卻還是麵不改色地笑著反問：“您怎麼看出來的？”
男人羨慕地瞥了眼星星，嘖嘖道：“這孩子一進來我就發現它很特殊了, 明明和我們是同樣的人, 就眼睛變了顏色。”
“所以啊, 我猜它不光有異能，而且還是眼睛方麵的異能對不對？比如能透視什麼的？”
他顯然是對自己的猜測成竹在胸，說完也不等胡興哲承認或否定, 自顧自地感歎道：“要不說老天爺不公平呢, 我們辛辛苦苦打拚這麼多年，結果末日來了還是個普通人，那些異能者什麼都不用做就能自己覺醒……”
“兄弟, 我跟你說, 你家這孩子的眼睛異能用處可太大了, 你知不知道那一片為什麼會空出來？”他說起那一片時, 都沒敢用手指，而是嫉妒又敬畏地抬著下巴朝倉庫門口那片空地點了點。
胡興哲三人順著看過去, 站在這裡看才發現，那一片空的的確有點不可思議。
賀陽捏著星星冰涼的小手，不動聲色的疑惑問他：“叔叔，那裡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那麼大片空地，怎麼他們寧願擠著也不去那兒呢？”
男人也跟著看了眼，然後越發壓低了聲音：“反正你們家小孩應該也看出來了，合該你們幸運，我就好心告訴你們，那裡麵是個堆貨物的倉庫，但是現在倉庫裡住著的全都是異能者！”
“全都是？！”胡興哲忍不住提高音量，他這麼多天也就自己有異能還不知道有什麼用。
怎麼那倉庫裡全都是，聽這人的語氣，估計人還不少？？
男人被他提高的聲音嚇得一激靈，趕緊滿臉緊張地示意他小聲點，繼續湊在他耳邊小聲說：“你彆那麼大聲！要是被裡麵那群人聽到了，我們誰都討不到好！”
“……不會吧？”賀陽皺著眉反駁：“就算是異能者，也該講道理的吧？”
總不能因為他們聲音大了點就動手？
“對啊，而且外麵可都是軍人，他們怎麼敢這麼放肆？”秦陽也覺得這個男的在誇大其詞。
再說了，現在末日才第幾天？大家心裡的道德觀念應該還挺重的，不至於發生什麼仗著有異能就肆無忌憚的事兒吧？
看幾人都麵露遲疑好像不太相信的樣子，男人有點生氣了，板著臉冷哼道：“我騙你們乾什麼？那裡麵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家夥，他們是市區那邊跟著軍隊一起出發的異能者小隊，全都是見過血殺了好多喪屍的，遠遠的都能聞到他們身上喪屍的腐臭味兒呢！”
“異能者小隊？”胡興哲詫異地望向那邊。
“當然了，而且他們全都是一二級異能者，這可才末日第七天，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秦陽：“這意味著他們得到的資源，特彆是喪屍晶核，至少能保證他們團隊所有人晉級，並且還有所剩餘。”
猝不及防被秦陽搶了話頭，男人沒好氣的從鼻子裡哼出氣來，沒趣地轉過身不搭理他們了。
隻是他還是會時不時的將目光放在星星身上，總是故作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又一眼，不知道心裡在打什麼鬼主意。
出於各種考量，胡興哲默不作聲地拉著星星又重新找了個位置，離那個男人遠了點才或站或蹲的等待著。
“早知道會這樣，我們應該想辦法把那間房子裡的小凳子帶兩個上，這樣至少星星能坐的舒服些。”
胡興哲邊說邊環視了一圈，發現這裡的大多數人都直接席地而坐，稍微講究點的才在屁股底下墊了層泡沫或者衣裳塑料口袋之類的。
他左右看看，最後硬是拎著一把刀，走到擺放貨架的窗口，把木製的貨架直接撬下來一層板，然後又窸窸窣窣脫下自己身上為了防止被喪屍咬而裹上的超厚棉襖，就這樣簡單的在板子上給星星鋪出了一張小床。
“星星，快坐上來試試硌不硌屁股。”他把小床拖到星星麵前，又用放平的行李箱當床墊，一切都剛剛好。
超市裡休息的幸存者早在他拎著刀去撬板子時就盯著他了，現在看到他這麼大費周章的搞東搞西，竟然隻是為了給小孩做一個可以舒服躺下休息的小床，都不由得默然片刻，然後和身邊熟悉或不熟悉的人低聲交頭接耳討論起來。
星星並不關心這些人類都在討論什麼，隻是有點新奇地盯著這張簡陋的小床，又用同樣新奇的目光看向之前豁出命朝自己這個喪屍求救的人類胡興哲。
小朋友的目光總是過於直白純澈，胡興哲回憶了一下這一路以來自己做出的0貢獻，不由得尷尬避開星星的目光，自顧自解釋道：“畢竟是做過實習幼師的嘛，一點臨時起意的手工活還是難不倒我的。”
於是星星成功抓取關鍵意思：因為是老師，所以連這個奇怪的技能都有！
又是學習的結果。
星星現在已經不那麼排斥學習了，聞言終於收回了新奇的目光，在很多人隱約的打量下，伸出細細短短的手指輕輕戳了一下棉襖撲成的“墊子”。
是軟的，又沒有特彆軟。
星星慢吞吞坐上去，小小一隻並沒有多少重量，就連承重著木板的行李箱都沒有任何凹陷挪動。
“怎麼樣？硌人嗎？硌的話，我身上也還有一件棉襖。”賀陽躍躍欲試準備把厚重的讓他出了無數汗的棉襖脫下來給星星當墊背的。
一旁始終安靜跟著他們的秦陽：“……”
見識到了這兩個人有多寵這個叫星星的小孩。
之前聽說星星是他們從路邊撿的，這兩人心地是不是過分善良了？不過從另一方麵來講，這種心軟會細心照顧小孩的好人，更值得相交。
一番耽擱，窗外的天空已經徹底拉上了漆黑的帷幕。
賀陽拿出充滿電但是沒有任何信號的手機，坐在星星旁邊的地麵上，垂著眼在屏幕上拉出通訊錄，一次又一次地撥出。
無信號，無信號，還是無信號。
同樣漆黑的超市裡，有人打起了手電筒，並不是特彆明亮的光束在黑暗中互相交織著又挪開，隻照亮了一小塊一小塊的黑暗。
然後很快就熄滅。
超市裡黑的太早了，還沒有到星星平時睡覺的時間，於是它就坐在小床上，用那雙淺色銀白的眼瞳安靜環視著這間超市裡的人。
在黑暗中形形色色的人。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從末日就剛開始就在擔驚受怕夜不能寐的幸存者們，在外麵軍人們的守護下，終於稍微安心的緩緩陷入了久違的沉睡。
超市裡逐漸安靜下來。
耳邊隻能聽到此起彼伏的呼吸和打鼾聲，窗外遙遙傳來喪屍或變異動物們製造的聲響。
星星卻在黑暗裡看到了一個眼熟的人類。
不，兩個。
而這兩個人，竟然都在摸黑做著同一件事情。
他們佝僂著腰背，儘可能放輕了腳步，艱難地繞過滿地熟睡的幸存者，正一點點摸索著朝自己的方向靠近。
人的視線會在黑暗中降低很多，但又能夠很快適應黑暗。
胡興哲是一行三人裡唯一覺醒了異能的人，所以今晚上半夜都是他在守夜。
他被異能強化了的五感讓他能夠從漆黑的環境中較為清晰地捕捉到挪動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