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四嬸像是護雞仔的母雞似的擋在跟前,嚷道“大婆娘,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孩子再怎麼不是哪有轟出門挨凍受死的!如果不是我家老四找到他們,再晚一刻,他們就凍死了!”
鐘張氏張嘴就罵“鐘老四,管好你婆娘!家裡四張嘴都要把鍋掛起來討飯去了,還鹹吃蘿卜淡操心,他們爹娘不在我替他們管教怎麼了?他們乾的可是謀害親姐姐的歹毒事!”
鄉下的村婦們最厲害的就是嗓門大耳朵靈,誰家有八卦抓著瓜子帶著板凳就去湊熱鬨了,鐘張氏潑婦似的嗓門傳得幾條巷子的村民都忍不住探出頭來。
鐘四嬸氣得身子發抖,還想再開口時卻被鐘悅悅上前攔住,擲地有聲道“奶奶口口聲聲說是我謀害盼盼姐,可您從頭到尾都沒問過對錯,當場將我們姐弟三人掃地出門,我們再回來時也是巴不得我們死在外麵,您說替爹娘管教我們,又有替我們爹娘照顧過嗎?”
“長輩說話,你一個賤蹄子胡亂插什麼嘴?”鐘四嬸抬起手裡鏟子,作勢就要對著鐘悅悅打下去。
鐘悅悅不躲反迎,鐘四嬸想要上前護住卻被她躲開,鐘悅悅揚聲道“您打吧,就讓鄉親們看看,我們在家裡過的是什麼豬狗不如的生活,讓大夥評評理鐘家的長輩到底算不算長輩!”
“你娘跟野男人亂我家門楣,我留你一口餿飯吃都算仁慈!三個野種,也敢反過來質問我了!”鐘張氏訕訕收了鏟子,嘴上的謾罵依舊未停。
鐘悅悅不卑不亢道“奶奶您說我們是雜種,父親生前與母親恩愛,我們若非他所出難道他自己不知道嗎?您在他死後毀他名聲,您又安得什麼心?”
鐘悅悅聲音清脆,每一個字都清晰地落在每一個吃瓜村民耳中,登時有人調笑道“鐘老婆子,你這麼急著給鐘老二戴綠帽子,他的棺材板怕是壓不住咯!”
眾人頓時起哄一笑,倒是把鐘張氏氣得橫肉發抖,一屁股坐在地上,險些閃著老腰,她皺著臉扯嗓子大喊道“老頭子!老大老三!我要被欺負死了,你們還當縮頭烏龜!”
鐘張氏生了三子一女,大房生了一子一女,三房的兒媳如今還在懷著身子,小兒子好吃懶做,此時此刻早不知去哪裡躲懶了,小女兒是鐘張氏老來女,幾乎是放在心尖兒上疼。
厚重的門簾一掀,鐘老頭子搓著鬢角,慵懶地走出來到院子裡,看著幾人之間的鬨劇,瞥了一眼鐘福安,不滿道“老四,還沒到年關呢,在家裡鬨成什麼樣了?”
看著村民一雙雙眼睛看戲似的盯著自己家,這要是收不好場,他們老鐘家就要被釘在鳳凰村的恥辱柱上了!
鐘老頭子長長吐出一口氣,對著鐘四嬸點了點頭“這幾日你們照顧他們辛苦了。”
鐘悅悅甜甜一笑“這幾日四叔和四嬸對我們很是照顧,花了不少錢給我們買吃食補身體,四叔家裡也不容易,勞煩爺爺將這幾日的飯錢給四叔結一結。”
一聽要給錢,鐘老頭子就立馬跟木頭樁子似的閉上了嘴。
“還好意思上門討飯錢,多管閒事還抱怨上了,活該!你們這麼心疼這三個喪門星咋不領回家裡去養著?”鐘張氏張嘴就罵,指著鐘悅悅的鼻子道“三個喪門星,你就等著帶回你們家窮出個大洞來。”
鐘福安也忍不住動氣紅了耳朵,剛要接上話就被鐘悅悅打斷“既然奶奶如此厭惡我們,不如就分家吧。”
分家!三個還未成年的娃娃分家出去,那隻有等著在外頭餓死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