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東方不敗嗤笑一聲,“這蠢孩子……”
小教主從來都是個敏銳的孩子,但卻是個除了對待胞妹,都吝嗇的不肯說一句好話的孩子。
小教主這般不坦不誠之人,今日卻能對他坦誠言出,這擔憂,便必定是已在他的心中埋了許久,久到已經再也忍不住的地步。
留給他迷惘思考的時間,真的沒有多少了。
“任我行啊任我行,你當真是好算計……”
東方不敗的眸中似悲似恨,一時之間,除了捂臉大笑,竟然也不知該做些什麼。
突然,他又聽到了室外傳來了腳步聲。
這腳步聲他無比熟悉,自然就是他愚蠢天真的小教主。
是啊,哪怕處理教務上雷厲風行,心狠見血,單說小教主如此真心實意的信賴他此點,便是最最愚蠢天真的地方了。
果然,片刻之後,徐哲推門而入。
東方不敗掛著閒適的笑,放下手中的筆,抬起眸問:“怎麼,教主,這是為何而回來了?”
徐哲隻是推開了條門縫,半邊身子在外麵,半邊臉從門縫裡露了出來。
他就這樣露著半邊臉上的一隻眼,緊緊的盯著東方不敗,一雙明眸一眨不眨。
東方不敗也不問原因,支著下巴眯起眸,任由他瞧。
突然,徐哲的渾身哆嗦了一下,狠狠打了個噴嚏。
東方不敗心中一陣好笑,這孩子,哪怕冷了,也不懂得自己踏進屋來。
於是他走到門前,親自將徐哲迎了進來。
東方不敗拍散徐哲肩上大衣的積雪,牽著徐哲走到暖爐旁,聲中帶笑,道:“哲哲你這般傻,又這般傲,隻會乾瞪著眼站在門外,冷了也不知道進來。”
徐哲抽著鼻子啞聲道:“都說了彆叫我哲哲……除了盈盈外,誰也不許叫我哲哲,太女氣了。”
東方不敗本想說,這還不是你爹爹給你起的。
小教主的爹爹是任我行,東方不敗將這話又咽了回去。
東方不敗始終牽著徐哲的手,待感到這冰涼的溫度終於去了,才又牽著小教主走到桌旁,無奈問道:“教主,有什麼想對在下說的?是忘了什麼才回來,還是你突然發現我的臉上長了一朵花。”
徐哲抖了一下:“……叔叔,這並不好笑。”
東方巨巨牽著嘴角,笑而不言,小教主明顯有話要說,他也不催不忙,反而似是第一次認識徐哲一般,專注的目光在徐哲幼小的身子上流連不去。
被巨巨如此盯著,是個人就不能好。
終於,小教主還是憋不住了。
恩,小教主總是先憋不住的那個。
“……先生。”徐哲心下百般掙紮,才低聲叫出這個最初的稱謂。
徐哲邁開步,由東方不敗的身前,走到了東方不敗的身後。
他從背後靠上了東方不敗的背,圈住男人的脖頸,就如兩年前,這個男人背著他,走出那漫長漆黑的密道時一樣。
先生的背……還是這麼的可靠,但是……
火光倒映著兩人的影子,在牆壁上拉出長長的斜影。
東方不敗下意識的握住了圈住他脖頸的手。
徐哲聲音悶悶的說:“……我想了想,叔叔果然還是不對勁,但是我知道叔叔愛麵子,就算真的有什麼煩惱的事,肯定也不會告訴我,所以為了叔叔的自尊著想,身為教主,我還是要體恤一下自己的部下。”
這話說的,這小娃娃能體恤什麼?
這般想著,東方不敗的眸中卻是不自禁的軟了三分。
沉默蔓延了半響,徐哲沙啞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叔叔,我隻是想說,還有四個月,我就十歲了,我沒有那麼弱了…………叔叔真的幫了我很多,其實於半年多前,我就察覺到叔叔有些不對勁了,但是我一直沒有說,可是最近我真的很擔心……很擔心……叔叔,我很擔心你,你彆讓我這麼擔心好嗎……”
東方不敗張了張嘴,還未說話,小教主就打斷了他,繼續悶著聲道。
“叔叔你這時候隻要說:教主所願,東方怎敢不從——就好了……”
“…………就像你曾經對我說,少主所願,東方怎敢不從一樣……”
東方不敗閉上了眼,心下的思緒複雜難言。
他捏了下圈住他脖頸的小手,這手還是這般的小而無力,仿佛隻要他輕輕一捏,就能將這手骨完全捏碎一般。
說不清是無奈更多,還是歎息更多,東方不敗沉默片刻後,道:“教主這分明是□□□□,強人所難。”
徐哲悶悶道:“我是教主,你是我的左使,我當然有強你所難的權利……”
說罷,徐哲迅速放開了東方不敗,埋頭撿起大衣,便一溜煙跑到了門前。
東方不敗還沒說什麼,小娃娃就來如急雨去如風的跑沒影了。
東方巨巨:“……”
當晚,東方不敗收到一張折起四下的字條,來者說,是教主派人送來的。
東方不敗此時已經沐浴更衣,正欲入睡。
他掀開字條,隻見上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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