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柔義雙手朝黎禮方向一攤道:“黎禮,戰場地圖建模大賽三連冠啊!數據分析天才中的天才,我輩楷模!”
何誌兵:“臥靠!你們這麼冷門的專業竟然還有大賽!”
“……”龍濤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彆說了,這樣顯得我們好廢。”
維斯爾補上致命一擊:“還算有自知之明。”
附近直播間的彈幕開始高/潮。
【臥靠……這就是黎禮啊,長得挺可愛的,他今年參加統招嗎,不得不說頌晨運氣真好。】
【戰場建模大賽是什麼?有沒有人科普一下。】
【就是戰略指揮和數據分析界含金量挺高的大賽,隻不過數據分析師大多社恐死宅,所以群眾知名度低。】
【眾所周知一支完整的小隊應該有一名遠攻手,一名突擊手,一名數據分析師,有需要可以再加一名遊走員。大家都隻知道突擊和遠攻酷炫,但數據分析雖然冷門,在小隊中的地位可不低,他們的建模水平直接影響小隊的任務執行效率和生存率。】
【這麼叼的嗎!】
【我突然發現頌晨這支隊伍雖然小,但是三大主位都有牛人頂著,是穩定的三角形啊!】
【確實,維斯爾是遠攻,洞察力和命中率挺驚人的,頌晨自己是指揮和突擊,現在再加一個黎禮,感覺已經是一支成熟的隊伍了。】
【我現在就是期待她和洛維亞快點打起來,精英打架比現在刺激多了。】
【求指路洛維亞直播間。】
山的另一端。
洛維亞的隊伍已經整合完畢,人數比一開始還要多,已經接近五十人。
而此刻,洛維亞在和小隊隊長聊天:“你的意思是黎禮不願意加入我們,所以雙方才動起手來的?然後黎禮逃脫了?”
隊長點頭:“沒錯,不過我不知道為什麼他不願意,明明已經承諾隻要他來了,我們這邊一定會保證他活到最後,所有分析師都為他所用的。”
隊長說:“而且黎禮本來就是為了還人情才組的隊,我們願意幫他一起,他還不領情。”
洛維亞問:“他們是往哪個方向跑的?”
隊長:“西邊。”
洛維亞:“派人追過了嗎?”
隊長:“追了,但是黎禮太會躲,跟丟了。”
洛維亞眉頭緊皺:“下午再派人下山找,黎禮不能為我所有就會成為禍害,再試著接觸接觸,不行的話請務必把他淘汰……”
隊長:“好的。”
洛維亞突然想到什麼,用攝像機器人無法錄入的聲音問:“頌晨呢?”
隊長搖頭:“小隊巡邏都沒有發現他們的隊伍,她的隊友不行,可能已經被淘汰了。”
洛維亞直覺那人沒這麼容易淘汰:“擴大範圍搜索,有信息第一時間告訴我。”
洛維亞的直播間裡還是粉絲居多,路人湧入的時候,粉絲正在瘋狂吹彩虹屁。
【啊啊啊啊啊我們洛洛認真的表情太帥了!!】
【洛洛必勝!頌晨必死!】
【洛洛加油啊啊啊啊——!】
亂入路人不明所以。
【不是,洛維亞上午打得那麼難看,你們怎麼做到閉眼亂吹的??】
引起粉絲圍攻。
【什麼叫打得難看,明明是頌晨太見了好嗎!我們洛洛是為了保護戰友才撤退的!】
【就是就是,那種垃圾也不知道怎麼能混到決賽,怕不是有金主。】
【洛洛從頭到尾沒提過頌晨,根本沒把對方放在眼裡,頌晨粉不要硬蹭了行嗎,惡心。】
不斷湧入直播間的群眾看了這番話,樂了,開始刷屏。
【笑死,難怪黎禮不願意沾洛維亞的隊伍,瘟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洛維亞想要的人自覺去和頌晨貼貼了,粉絲還在這尬吹,你們正主走的喜劇人人設嗎。】
【+1,頌晨雖然風格一言難儘,但好歹實力夠,而且時刻冷靜,跟著也放心,洛維亞吃相難看又莫名情緒化,拉人隻會歌頌情懷畫大餅,也就隻有保衛科監考才會真的給分……溜了溜了,還是頌晨那清爽。】
.
東部山腰。
幾人已經按照黎禮所說位置,將物資補給全部取出。
時過中午,幾人就地坐下,開始補充體力,順便完成信息對接。
黎禮聽完後,在小隊現有數據上進行補充:“如果確認山下隊伍已經全部淘汰,那算上上午山頂爆發的四十八次遭遇戰,現在全場所剩人數大約為四百。”
龍濤震驚地問:“你怎麼知道山上爆發了四十八次遭遇戰?!”
黎禮眨眨眼:“數的啊。”
龍濤:“……”都是什麼腦子。
緊接著,黎禮隨意撿起一根樹枝,三兩下在地上畫出幾條路,又分彆在西北、東北處標了幾個點道:
“這是這種地圖最常見的山頂結構,洛維亞的隊伍龐大,有很大概率已經壟斷所有岔路口,所以其餘散隊會分布在這幾處。”
說完,黎禮看向頌晨:“你想怎麼做。”
頌晨點了點散隊所在位置:“我想先從散隊下手,先把散隊逐一攻破,有合作價值的合作,沒有就當人頭分刷,等地圖清出來,再和洛維亞的隊伍打遊走戰。”
“明白了,”黎禮瞬間領悟,三兩下畫出路線:“根據我們現在所在位置,最快的上山路線是往西邊繞上去,應該能正好清到一支小隊,然後把據點占為己有,放好東西再繼續前進。按照往年數據,第二波空投的位置也會在附近,我們有距離優勢。”
其餘幾人已經看呆,默默獻上膝蓋。
頌晨點頭:“可行。”
這是決賽開始後,頌晨第一次感覺身心舒暢。
在之前,雖然頌晨有地圖,但她公民等級低,伊甸能獲取的信息有限,且她對聯盟人的戰場運營套路完全陌生,刷分靠的都是在戰爭公司積累的經驗,所以每一項決定其實都帶了點賭的成分。
但是有靠譜建模師存在就不一樣了。
黎禮是土生土長的首都星人,從小在各種模擬戰場耳濡目染,經驗豐富。
有了黎禮提供信息,頌晨就不用分腦子去分析地形搜集數據,她隻需要直接依據數據製定戰略即可。
中午炎熱,幾人在原地休息片刻,等日頭過了才開始沿西邊上山。
途中,成功刷掉黎禮所說的小隊,收獲頗豐。
正要繼續朝山頂前行時,黎禮突然停住。
“奇怪,已經這麼晚了嗎?”他看了眼太陽所在的方位:“今年沒有第二波空投?”
眾人抬頭,才發現太陽不知何時已經西斜。
按照慣例,第二波武器和物資應該已經來了才對,而今卻遲遲不見蹤影。
李柔義道:“今年退場人數過多,現在場上剩下的人用早上的空投綽綽有餘,或許他們進行了調整。”
黎禮撓了撓下巴:“有這個可能,看來隻能等明天再刷了。”
頌晨看著不斷西斜的人造太陽,眯起眼。
“伊甸。”
【請您吩咐。】
頌晨:“回顧地圖內時間流速。”
【收到,正在回顧——回顧成功,自下午三點之後,時間流速開始加快,目前流速為現實中的1.89倍。】
下午三點,也就是他們開始登山的時候。
頌晨看向黎禮問:“往屆決賽有觸發戰場時間加速的隱藏條件嗎?”
黎禮思索片刻,搖頭:“沒有,或者說沒人觸發過,但在還留有回放的統招比賽中從來沒發生過這種情況。”
頌晨垂下眼,快速思考著。
目前,戰場內時間加快原因未知,所導致結果也暫時未知。
而山上考生人數很多,如果出現意外,撤退空間有限,現在上山風險太大,她需要更多信息。
頌晨又看了眼太陽的位置:“計劃有變,今晚不上山了,就地休息。”
經曆一下午刷分,李柔義幾人對頌晨是徹底沒芥蒂了,聽到大佬指令後立馬拿出搶來的帳篷。
帳篷在展開前是一個一個巴掌大小的圓鈕,放在紮營的地方摁下,壓縮在內的特殊材質帳篷就會彈出。
很快,簡陋但夠用的營地搭建完畢。
吃過晚飯,商議好守夜順序後,開始分配住所。
三頂帳篷,維斯爾和黎禮使用一頂,李柔義三人擠一頂,頌晨和梁博用一頂。
沒多久,太陽的餘暉徹底消失,按照現實時間,現在才五點左右。
下午六點,夜色漸深,氣溫開始驟降至個位數。
頌晨將手短暫探出帳篷,收回來時手指已經有些僵硬。
作戰服和防具能抵禦訓練用武器的傷害,卻不帶保暖效果。
如何在寒冷的夜晚生存顯然也是考核中的一環。
沒有奪到帳篷的考生沒辦法在低溫下生存,隻能中止測試。
六點半,外麵開始傳來密集的信號彈發射的聲響。
七點左右,整個山上再無爭鬥聲響起。
晚上九點,頌晨閉著眼躺在帳篷一側,渾身肌肉開始酸疼,一天的戰鬥讓她的精神時刻處於亢奮狀態,無法順利入睡。
頌晨放空大腦,強製自己進入睡眠。
頌晨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
她的腦子裡亂糟糟的,海浪與昆蟲的聲音在耳畔回響,以前在戰爭公司刷過的副本像默片一樣不斷在腦海裡閃過,還有一股摻雜著血腥氣的爛蘋果味縈繞鼻尖。
頌晨並不喜歡這股腐爛的氣味,可還是對其產生了一種源於靈魂的、無法用普通食物解決的饑餓……
饑餓……
不對!
一股強烈的危機感陡然出現,心跳幾乎瞬間達到一種恐怖的頻率。
頌晨在尖銳的耳鳴聲中猛地睜開眼,她的胃部正因突如其來的饑餓而痙攣,不禁乾嘔一聲。
空氣中,血腥的爛蘋果味並沒有因夢境的破碎而消失,依舊堅定存在。
頌晨看向身側——同住的隊友就躺在身側,呼吸正常,一無所覺地沉睡著。
頌晨拿起枕在頭下的長刀,拉開拉鏈,勾著身鑽出帳篷。
帳篷外,何誌兵正跺著腳守夜。
看到她出來,何誌兵滿臉疑惑:“怎麼了?”
頌晨沒有回答,隻是在原地閉上眼,仔細感受著。
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腐爛氣味越發濃鬱,頌晨睜眼,用大拇指將刀刃微微頂出,沉聲道:“去把所有人叫醒,帶好武器,其他東西不管,快。”
何誌兵被她臉上冷到近乎凍結的表情嚇了一跳,不敢多問,立刻照做。
在這期間,頌晨繞著營地巡視一圈,沒有任何發現。
頌晨站在營地前,用大拇指不停撥開、摁回刀刃,臉上沒什麼表情,可眼尾卻漸漸漫起一層病態的紅,眼中某種晦澀的情緒正緩慢氤氳。
異變體就這麼如附骨之疽一般,毫無征兆再一次出現在了她的生活當中。
來曆不明,感染源、感染範圍、傳播途徑未知。
考生沒有通訊設備,更沒有簡易傳送裝置,地圖裡的生命都成了案板上的魚。
頌晨真是……煩透了這種被未知左右命運的感覺。
不一會兒,所有人從睡夢中醒來。
維斯爾抱著狙擊槍走到頌晨身邊問:“你發現什麼了?”
頌晨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躁意,讓自己恢複冷靜:“有東西來了。”
黎禮揉著眼睛,有些懵的環顧四周:“什麼東西?”
此刻月亮被雲層蓋住,山中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維斯爾皺起眉,眼中的綠芒近乎凝實,快速巡視四周。
最後,他的目光停在了樹影婆娑的黑暗處:“有人。”
眾人瞬間警醒。
不多時,黑暗處的草叢發出響動。
“沙沙——”
李柔義咽了咽口水,顫抖道:“臥靠,什麼鬼東西……”
“沙沙——沙沙——”
維斯爾架起狙擊,將槍口對準黑暗處。
“沙——”
草叢抖動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名穿著製服的監考官從中鑽出,然後沿著小路緩慢走動,似乎在正常執勤,隻是沒有使用照明設備。
何誌兵瞬間鬆了口氣:“操,嚇死我了,原來是巡邏的教官啊。”
維斯爾壓著嗓音嗬斥:“閉嘴!情況不對。”
這時,遮住月亮的雲一點點散開,蒙昧的月光自天際傾瀉而下,灑在山中路麵。
借助月色,幾人看清了那邊的狀況,心底猛地一沉。
隻見那個監考官左腳的腳踝完全反轉,腳跟向前,整個人以極其詭異的姿態沿著小道前行。
他的腦袋歪斜地耷拉著,一步一點。
忽然,他腳尖被石子絆了一下,腳步一頓,腦袋猛地後仰,露出一張乾癟慘白的臉。
幾人清楚地看到,大片大片密密麻麻的紅色觸須正不斷從他的耳鼻眼口中湧出。
它們的數量越來越多,糾結纏繞在一起,在月光下張牙舞爪地扭動,發出黏膩的水漬聲,像是聞到了新鮮食物的氣味,想要從他的身體裡掙脫出來。
下一刻,那人的腦袋驟然回正,脖子微轉,直直“看”向營地。
而後,猛地朝幾人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