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晨動作一頓，重新掀開眼簾，看向焦棠。
焦棠用手肘撐著扶手，手掌支著下巴，嘴角噙著溫和又古怪的微笑，眼神略過頌晨，定定看著漆黑的海底：“不要那麼看著我啦，大家都是打工人，要是有其他辦法，我也不想用這個辦法來找你啊……一直使用特性也是很累的。”
伊甸的升級還沒結束。
頌晨掃了眼四周，沒發現更多異常：“麵試官？”
“焦棠”笑道：“是我啊，見到我開心嗎？有沒有很好奇我是怎麼做到的？”
“又不是本人，有什麼可開心的。”頌晨麵色不變，跳過第二個問題，直接道，“東西呢？”
“你這人可真沒意思。”洛燃無趣地收手，將焦棠隨身攜帶的小行李箱打開，很快從一堆衣物裡翻出一支電子手環和兩份芯片，還有一支試管。
“手環是商業中心的住宅鑰匙，地址長按可以查看，稍大的芯片是你要的資料，小的那份是定位儀。”洛燃將東西扔給頌晨說，“他們想讓你把定位儀放到那位身上，還想要你先搞一點那位的生物樣本，裝在試管裡麵。”
頌晨：“這可不在你們當初告訴我的計劃之內，而且難度很大。”
洛燃聳肩：“我隻是個傳話的嘛。”
突然想到什麼，洛燃惡趣味地說：“要我說，反正你不是想要拿下那位嗎，等你旗開得勝，上床的時候順帶咯~”
頌晨：“……”
自己選的人設，跪著也要演下去。
頌晨牽動唇角，邪魅一笑：“也是，我會成功的。”
洛燃嘴角一僵：“……”
“噫——”洛燃搓了搓冒起雞皮疙瘩的手臂，掃了眼時間道，“行了，東西我已經帶到，先走啦。”
說著，洛燃將行李箱重新合上、複原位置，然後靜靜靠在椅背上，沒了動靜。
大約一分鐘後，焦棠揉了揉太陽穴，直起腰背疑惑地呢喃：“……我睡著了？以後再也不熬夜追劇了……”
嘴上說著，手上卻非常利索地播放起下一集來。
頌晨悄無聲息將東西全部放入口袋，閉上眼，開始回憶剛才身邊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異樣的。
得到的答案是——在麵試官主動開口前，她沒感受到任何異常。
麵試官既可以造夢，也可以通過未知手段短暫附身，似乎是兩個能力。
那麼，麵試官的特性不止一個？
也不對。
頌晨想起剛才麵試官虛焦的目光。
如果是附身，麵試官的眼神未免太過古怪。
——或許不是附身，而是通過造夢完成了某種精神暗示。
反正對於上位者而言，查到列車上頌晨身邊是誰，本來就很容易。
焦棠隻是個沒受過訓練的普通學生，應該是在上車之前中招了。
而在進入隧道後，某些麵試官留在焦棠腦子裡的人格被觸發，讓焦棠暫時成為了麵試官，在暗示的驅使下，將早已被放入行李中的物品拿出，交給身邊的人。
畢竟，如果他們擁有直接附身的能力，怎麼可能允許頌晨騎在他們頭上討價還價。
所以麵試官是在刻意誤導她，想讓她認為——此時此刻，他正在使用特性。
不過，也夠讓人防不勝防的了。
半小時過得很快，前方的車廂逐漸開始明亮起來，隧道到了儘頭。
很快，這節車廂也駛出了隧道。
焦棠的光腦屏幕暗了，她伸手調了調，繼續看起來。
這時，車廂最前方的微型攝像頭輕微擺動一瞬，似乎是在調整焦距。
頌晨看了一眼，又平靜地收回目光。
.
與此同時，第三軍區出入監察部內。
一名身著黑色軍裝，身高出眾的女A正站在數排監控光屏前。
小麥色的皮膚與灰白的短發在電子藍光的照射下，透出金屬般的色澤。
此時此刻，她碧藍的瞳孔，正一瞬不瞬盯著幾排不同的畫麵。
下一秒，她耳中的耳麥突然響起聲音：“柯部長，剛檢測到R837號列車的第七節車廂內存在異常精神力波動，已完成定位。”
女A，也就是柯明冷聲道：“畫麵給我。”
“明白。”
幾秒後，最中央的光屏畫麵一變，頌晨和焦棠的身影出現在上麵。
下屬用很快的語速彙報：“由於今年隧道管控權不在我軍手中，所以隧道內的錄像很容易被人造假。還好您年初偷偷在列車裡安裝了探測裝置，不然我們可能就真的什麼都捕捉不到了。”
柯明沒有吭聲，隻是一直在看傳送來的畫麵。
隻見車廂內，焦棠依舊在追劇，看到精彩的地方，還會用手扒住不斷上揚的唇角。
頌晨卻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突然抬眼看向屏幕，目光似乎穿透攝像頭，直接打在了柯明身上。
柯明心頭一跳，看著那雙點墨般的眼眸，眉頭微皺：“她是誰？”
下屬：“特戰學院單兵作戰係新生，也是今年訓練營的第一名，叫頌晨。”
“另外，淩少校好像挺器重她的，聽說尋上將半個月前去γ-96，似乎也與她有關。”
柯明眼神一利：“這麼說，大人借刀的對象……就是她？”
“……額，好像是。”
柯明咬牙：“我哪裡不如這小破孩了？！可惡……”
下屬：“……啊、啊？？”
“不是啊這是重點嗎？！”下屬強行把話題拽回，“現在的重點是，這兩人高度疑似被精神類特性入侵，我們是否需要在終點站將她們逮捕，進行下一步盤查？”
“咳。”柯明清清嗓子，神色一正道，“當然，該按規矩辦的事還得辦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