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耗費精力。氣過一場後,劉盈便真的困了,倒頭就睡。
夏侯妻準備了酒菜,點起了油燈。劉邦下午才喝完酒,又和夏侯嬰在月下喝了一場。
劉盈起床的時候,劉邦和衣臥在他身旁酣睡,而夏侯叔父和衣睡在劉邦另一側。
劉盈嫌棄地踹了他阿父一腳,從兩個醉漢身上踩過去。
他體重在同齡人中不算輕,兩個醉漢居然一聲不吭,是睡得很熟了。
沒踩醒阿父,劉盈有點遺憾,正想著要不要再踩一次時,屋外傳來很香的味道,引得他肚子咕嚕咕嚕叫。
“肉!”劉盈鼻頭一動,不管醉酒的阿父了,朝著香味奔去。
夏侯妻正在熬肉羹。
平常人一日兩餐,一餐要管半日,所以早餐不會講究什麼清淡。夏侯妻不僅熬了濃稠的小米肉羹,用清醬拌了一碟鹽水煮葵菜佐羹,還煮了雞蛋。
見劉盈奔來,夏侯妻笑著從溫水中撈出一個蛋,往爐灶邊緣磕了一下,遞給劉盈。
劉盈捧著水煮蛋笑彎了眼,三下兩下就把雞蛋吃完。
他抹了抹嘴:“姨姨,我來燒火!”
夏侯妻幫劉盈擦乾淨嘴角:“你還小,燒什麼火?小心燙著。”
劉盈道:“我在家常幫阿母燒火,很熟練,相信我!”
他拍拍胸脯,給夏侯妻表演了一下。
見劉盈燒火的動作確實很熟練,夏侯妻開心地讓劉盈幫忙。
她並不需要人幫忙燒火,但劉盈這麼可愛的孩子陪著她做飯,她非常開心。
燒火會把衣服弄臟。一頓飯做好,劉盈已經灰頭土臉。
他這才去梳洗,把身上的灰塵拍了拍,不在意臟汙。
但夏侯妻卻不讓劉盈穿著一身臟衣服回去,從屋裡拿出一套新衣給劉盈換上。
劉盈扯了扯衣袖,發現衣服十分合身。
他與夏侯灶身量不一樣,這衣服顯然就是給他做的。
劉盈不揭穿,揚起笑容做平常態度:“謝謝姨姨!姨姨做衣服的手藝比阿母好!”
劉邦和夏侯嬰一邊聊天一邊走來。
聽見劉盈的話,劉邦道:“你敢把你現在的話說給你阿母聽嗎?”
劉盈叉腰:“我當著阿母的麵都說過很多次!”
這種會讓阿母生氣,但又不會讓阿母揍他的話,是他從阿母那裡賺取經驗值的利器!
劉邦掐了一下兒子的小胖臉:“娥姁還是揍你揍太少了。”
見劉邦過來,夏侯妻臉上的笑容淡去。
但她還是為劉邦盛了肉羹,羹中的肉粒比夏侯嬰碗裡還多。
夏侯嬰看了一眼劉邦碗裡的肉,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樣。
夏侯妻的臉上的神情便更冷淡了。
有的肉吃,劉邦不會在意給他吃肉的人心情好壞。他很厚臉皮地謝過了夏侯妻,還要了兩個蛋。
在剝第一個蛋的時候,蛋殼還未剝完,劉盈就伸頭過來咬了一口。
劉邦敲劉盈的腦袋,夏侯妻忙把劉盈拉到身旁護著,並親手給劉盈剝了個蛋。
劉邦嘴角下撇。怎麼寵溺劉盈這個豎子的人這麼多?
夏侯嬰笑得更加開心,偏幫劉盈道:“老大真小氣。”
劉邦白了夏侯嬰一眼:“吃你家的飯菜,我怎麼會小氣?”
夏侯嬰笑道:“既然是我家飯菜,多給盈兒吃幾口怎麼了?這不顯得你更小氣?”
劉盈雙手捧著夏侯妻給他剝的雞蛋,使勁點頭:“沒錯,又沒吃你家蛋,你敲我腦袋做什麼?”
劉邦懶得和劉盈辯駁,伸手又敲了一下。
乃公我敲就敲了,你要如何?
劉盈……劉盈還未壯,暫時不敢如何,但他已經把這件事記在了小本本上。
“等我能打過你,我一定要每天敲你腦袋!”劉盈舉著吃掉了一半的水煮蛋發誓。
故意板著臉的夏侯妻都忍俊不禁,夏侯嬰更是笑得差點被肉羹嗆著。
劉邦表示,他也把這件事記在了小本本上,讓劉盈等著。
劉盈驕傲地哼了一聲。
記就記,誰怕誰!
劉邦劉盈父子二人吃個早飯都要鬥一鬥,看得夏侯妻都繃不住笑。
夏侯嬰對夏侯妻擠眉弄眼,夏侯妻忙把嘴角壓下,轉身去叫夏侯灶起床。
夏侯灶年歲與劉盈差不多,精力遠遠不如劉盈,每日都一副睡不醒的模樣。
夏侯夫妻二人隻有這麼一個兒子,時常憂心夏侯灶活不到成年。所以夏侯妻就更喜歡劉盈過來玩耍,希望劉盈身上的活潑勁能帶一帶夏侯灶。
夏侯灶磨磨蹭蹭吃完早飯,劉邦和夏侯嬰已經要去上班了。
他眼巴巴地想讓劉盈帶他玩,劉盈搖頭:“今日我要去叔父那裡學字,不能帶你一起玩。等我寫完今天的一千個大字,再來尋你玩。”
劉盈特彆在“一千”上麵咬重了音,以炫耀自己的本事。
如他所料,夏侯嬰一家三口看向他的眼神都很驚訝,令他十分得意。
劉邦自身也是這樣喜歡炫耀的人。見劉盈炫耀,他也炫耀:“盈兒昨日堅持寫完了一千個大字,不知道今日能不能?”
劉盈驕傲地挺起腰:“還用問?肯定能。”
劉邦道:“那就趕緊去。”
夏侯嬰將劉盈抱起來:“我送盈兒過去。”
劉盈振臂歡呼:“好呀好呀,夏侯叔父再教一遍駕車!”
夏侯嬰摸了摸劉盈的腦袋:“好。”
劉邦和夏侯嬰出門,夏侯妻滿目羨慕。
她低頭揉了揉還傻乎乎的兒子:“你要和盈兒多親近,要像你父親對待劉邦那樣,尊敬地對待盈兒。”
夏侯灶似懂非懂地點頭。
夏侯妻溫柔微笑,牽著兒子回家。
劉盈回到家,先被呂娥姁一頓罵。
雖然去夏侯家過夜沒什麼,但呂娥姁很生氣劉盈不提前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