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我不要變成小草(2 / 2)

劉邦揮袖擋下塵土,大步追向劉盈。

劉盈扯著嗓子喊:“阿母救命!阿母救我!阿父嫉妒我拜了好老師,要揍我出氣!”

呂娥姁:“……”就算她不知內情,隻聽良人話裡的意思,也知道是劉盈自己找揍。兒子是不是以為自己傻?

“阿母不能保護我,不慈!”劉盈跑過呂娥姁身邊,大聲嚷嚷。

呂娥姁臉色一沉,也挽起衣袖,和劉邦一起追劉盈:“你給我站住!”

劉交正沉浸在離彆的悲傷中,見兄嫂聯袂追打孩子,還沒回過神。

劉盈大叫:“叔父!你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去尋大父大母來救我!”

劉邦冷笑:“你大父大母回豐邑了,沒有人能救你!”

呂娥姁道:“劉盈!給我站住!你好好道歉,阿父阿母就不會揍你。”

劉盈邊跑邊喊:“坦白從寬牢底坐穿,略略略!”

劉盈朝著呂家跑去。

大父大母不在沛縣,外公也勉強可以當盾牌。

浮丘伯不願讓陌生人送彆,蕭何、曹參昨夜就已經回家。

王陵和雍齒家在豐邑,便在劉邦家裡過了一夜。他們估摸著浮丘伯已經離去,便來尋劉邦,正好看見劉邦呂娥姁夫妻二人追打孩子。

事有湊巧,夏侯嬰和樊噲得知自己錯過了拜見大儒,悔得捶胸頓足。

夏侯嬰今日駕車來尋劉邦,恭喜劉盈拜得名師。王陵、樊噲、雍齒都是坐著夏侯嬰的車來到沛縣大門口。

王陵和樊噲對視一眼,一個攔住劉邦,一個攔住呂娥姁。

雍齒把劉盈撈懷裡,跳上夏侯嬰的車:“快走!去豐邑!”

夏侯嬰也不管今日還有公務,載著雍齒和劉盈去豐邑尋劉太公避難。

劉邦和呂娥姁看著兒子乘坐著夏侯嬰的車絕塵而去,一個氣得破口大罵,一個氣得捂胸口。

劉盈坐在雍齒懷裡蹺腳腳,笑得見牙不見眼。

哈哈哈哈,阿父阿母貢獻了好多經驗值,好開心。

雍齒摸了摸劉盈的腦袋,也笑得很開心。

他素來不服劉邦。

劉邦還在豐邑的時候非要自稱他的兄長,雍齒心裡便不服;劉邦都搬到沛縣了,回豐邑還自詡豐邑豪強子弟的老大哥,他就更不喜劉邦。隻是礙於王陵的臉麵,雍齒才與劉邦虛與委蛇,當了個表麵朋友。

他每次與劉邦針鋒相對,隻有被劉邦氣的份。見劉盈能讓劉邦生氣,雍齒可太高興了。

“如果你阿父不消氣,你就在我家住幾日,住到他消氣為止。”雍齒寵溺道。

夏侯嬰笑道:“對,去雍齒家躲著,我就不信老大會跑雍齒家要人。”

劉盈歎氣:“可我明日就要去鹹陽了,躲不了多久。”

雍齒和夏侯嬰沉默。

雍齒不解道:“你既然知道頂多逃到明日,為何還要惹劉季生氣?”

劉盈一臉理所當然:“明日是明日,今日是今日。”

劉盈的話很有哲理,雍齒和夏侯嬰再次沉默。

這孩子……真的是欠揍啊。

如劉盈所言,他躲過了今日,躲不過明日。

縱然劉太公反複叮囑劉邦不要揍孩子,劉邦也把劉盈按在腿上,拔了褲子狠拍了兩巴掌。

劉盈雷聲大雨點小嚎完後,係著褲腰帶抱怨:“路途遙遠,你把我屁股拍腫了,我還怎麼坐車?”

劉邦冷酷無情道:“趴著坐。”

呂娥姁掛了一下劉盈的鼻子:“活該。路上小心,不要頑皮。鹹陽管得很嚴格,與沛縣不一樣,一不小心,我們全家都會被貶為奴隸。”

劉盈這次答應得很認真:“我明白。阿母放心。”

呂娥姁知道自家孩子隻要認真承諾了就很守諾,放下心來。

劉盈離開時,劉太公身體抱恙,劉家人沒有來送彆;呂公一家除了呂媼,齊齊來送劉盈。

他們知道劉盈拜了名師,對劉盈更加看重。

呂釋之十分後悔。當時他若同意劉盈的請求,讓呂種和劉盈一同在劉交處學習,說不定自家兒子也能拜得名師。

彆人在叮囑劉盈注意安全,不要頑皮,他反複提起浮丘伯,讓劉盈在信中多給表兄弟美言。

劉盈眨了眨眼睛,露出乖巧的露齒微笑。

駕車的劉邦心頭一突,盯緊了劉盈。

劉盈一直很乖巧,讓劉邦鬆了口氣。

雖然他也認為呂釋之有時候的脾氣令人有點難受,但老丈人還在這裡,總要給老丈人一點臉麵。

何況他的兄弟們也在送行,怎麼能在兄弟們麵前與丈人家起間隙?

劉邦此次去鹹陽,是押送沛縣的城旦舂去鹹陽做苦役。沛縣有好幾個邑,所有的城旦舂都由劉邦帶隊。

負責此事的人是曹參。曹參和蕭何一樣,一旦有較大的任務,或者需要麵見貴人,都習慣性地帶上劉邦。雖然這些事不能讓劉邦晉升,但劉邦能獲得“差旅費”,收入比尋常亭長高許多。

要押送這麼多的城旦舂,沛縣自然會派出全副武裝的兵卒。這些兵卒和城旦舂已經先行出發,到沛縣邊界的驛站彙合。劉邦等所有人都快彙合完畢時,才駕車離開家,所以現在隻有他一輛馬車出發。

馬車啟動,劉盈從馬車邊緣探出上半身對送行的人揮手告彆。

呂娥姁不由往前走了兩步,想讓劉盈留下的話哽在喉嚨裡,化作淚水流下。

路途遙遠,即使劉邦是吏,一路上也不可能多舒服。呂娥姁實在是不忍心年幼的孩子受這樣的苦。

劉盈自己想去增長見識,良人說機會難得,她從理智上也知道這樣不錯,就同意了。可見到劉盈離開,她心裡還是快被憂懼撕裂。

呂嬃挽住阿姊的胳膊,輕聲安慰阿姊。

呂娥姁踮起腳尖看著馬車揚起的塵埃,哽咽不止。

劉盈則滿臉笑容,且笑容越來越大。

他張望了一番。

秦律嚴格,黔首無事不能出城。現在時辰尚早,周圍除了為他阿父送行的人之外,沒有其餘外人。

嘿嘿嘿。劉盈確認了環境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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