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韓信牛逼,他真的不愛劉老頭。
韓信小心翼翼地喝著酒,沒有主動去討要肉。
劉邦見韓信空腹喝酒,拿出乾糧,讓韓信先墊墊肚子。
韓信嘴唇動了動,似乎想對劉邦說什麼,但最後又低下頭,隻說了聲“謝謝”。
劉盈捏著下巴歪頭。
看到這樣的韓信,他又有點懷疑,韓信是不是真的不愛劉老頭了。
韓信口是心非,嘴裡嘟囔著要造反,但行為卻如此抽象,是不是惦記著劉邦的恩情?
他是不是也與雍齒、王陵、盧綰一樣,對劉邦報以“隻要我道歉,他就絕不會殺我”的深刻信任?
那還真是有趣。
劉盈眯起了眼。
他鑽進韓信懷裡,蹭得自己一身臟汙。
韓信家境貧寒,又不事生產,不僅食不果腹,衣服也破破爛爛,衛生條件堪憂。
他的驕傲,也隻是讓他每日在河邊洗臉梳頭,讓自己不至於像個乞丐,被吏捉走去當苦役。
劉盈鑽進他懷裡坐下,白淨的臉上被韓信的袖子蹭了一道臟汙。
韓信忙用手背去擦劉盈的臉,卻擦得劉盈的臉更臟了。
他這才想起自己來蹭飯,忘記洗手了。
去其他人家中蹭飯,為了不弄臟彆人的東西,他都會先洗乾淨臉和手。這次被劉盈這個力大無窮的五歲孩童拖來,他便忘記了。
韓信再次陷入尷尬時,劉邦和劉盈都當作沒發現此事,既沒有提起韓信身上的臟汙,也沒有安慰韓信。
他們二人有條件講究的時候窮講究,如劉邦頭上的竹皮冠和劉盈每日必仔細洗他的小揪揪;若可以不講究的時候,二人又特彆不講究,乾糧落在了地上,拍一下就吃得津津有味。
韓信不過弄臟了劉盈的衣服,無視就好了。劉盈自己在地上打滾的時候,可比現在臟多了。
劉邦繼續勸韓信多吃點乾糧墊肚子。
劉盈嘲笑阿父,說阿父居心不良,是想讓韓信吃飽了乾糧,這樣才不會和他們搶肉。
劉邦笑道:“有道理!韓信,趕緊多吃點!”
劉盈咋呼:“彆吃!留著肚子吃肉!”
韓信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好悶頭又喝了幾口酒。
劉盈悄悄把腦袋探到酒壇子口,被韓信擋住。
劉盈眨了眨眼睛,扮委屈道:“我就喝一口。”
劉邦伸手,韓信把劉盈抱起來遞給劉邦。
劉盈氣得臉都紅了:“阿兄!你給我記著!”
劉邦沉著臉道:“我也記著,回去就告訴你母親,讓你母親揍你。”
劉盈疑惑:“為什麼是讓母親揍我,不是你揍我?”
韓信:“?”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討打的孩童。
劉邦把劉盈放下,挽起衣袖:“有道理。”
劉盈對劉邦扮鬼臉,才不怕阿父的嚇唬。
他刷了這麼久的經驗值,早就能熟練分辨阿父阿母是不是真的想揍他。
“阿父彆管我,快去做飯。”劉盈扮完鬼臉,就催促劉邦去乾活。
劉邦捏住劉盈的鼻子:“你也彆想偷懶,來幫我燒火。韓信,你去打水。等會兒做完飯,我和他肯定一身灰一身汗,需要洗一洗再吃飯。對了,打水的時候順便把碗筷洗了。”
韓信點頭,去井邊打水洗碗筷,並趁機打理自己的衛生。
等韓信離開後,劉盈一邊燒火,一邊問道:“我們真的見到了韓信,阿父為何沒有問題問我?”
劉邦虎著臉道:“我現在不想問,等我醉一場再說。”
劉盈笑嘻嘻地嘲笑父親:“阿父,不要逃避啊。”
劉邦瞥了劉盈一眼。
逃避又怎麼了?能屈能伸能進能退才是大丈夫!
等韓信打理好自己的衛生,一手提著水桶,一手端著放著洗好的碗筷的木盆回來時,豆麥粥已經熬好。
麥粒和豆子都不是很容易煮熟,所以劉邦拿來熬粥的豆麥都是已經煮好的豆飯麥飯,隻要水燒開就能吃。
劉邦先盛了三碗粥,又往鍋裡澆了水放了鹽。鍋裡的水繼續熬著,湯會越熬越香濃。
東海郡臨海,淮陰又有淮河水運,鹽比沛縣便宜許多,也可口許多。劉邦可以往湯裡哐哐哐倒鹽,不用配醬。
這時候黔首除了鹽也沒什麼調味料,若家境貧寒或身處內地的黔首連鹽都沒得吃,食物隻要放足了鹽,三人都認為是美味。
劉盈之前嚷嚷,父親讓他們吃其他的東西墊肚子是不懷好心。劉邦給他盛粥後,他卻是一滴不剩地喝完,連碗底的麥粒都舔乾淨。
劉盈拍拍肚子:“再來一碗!”
劉邦道:“等著吃肉,分完肉沒吃飽再喝粥。”
劉盈舔舔嘴:“不要小看我!再來一碗,給阿兄也再來一碗!”
韓信:“……”他要怎麼開口,讓這個小孩稱呼自己為叔?
“等會兒吃不下肉,可彆怨我給你們多盛了粥。”劉邦便又給劉盈和韓信盛了一碗。
劉盈豪爽道:“阿兄,隨便吃喝!我和阿父在鹹陽得了賞錢,回家前需要花完!彆給我們省!”
韓信終於找到機會說話:“為何要在回家前花完?”
劉盈道:“因為阿母會沒收,不準我和阿父亂花錢。”
韓信看向劉邦,沒料到英勇的恩人居然家有悍婦。
劉邦一邊切羊腿肉一邊道:“他十句話有九句假,還有一句半真半假,你聽了就當他放了個屁,彆信。娥姁從不約束我花錢。我得的賞錢也留了一半給她做家用,不會花完。”
劉邦把切下的腿肉分成三份,讓韓信自行取用。
劉盈端了兩盤,遞給韓信一盤:“我給你送肉,你要給我吃一塊你盤子裡的羊肉。”
劉邦罵道:“彆理他!劉盈,閉嘴!”
劉盈不閉嘴,他還張大嘴。
韓信用木刀切了一片肉,吹涼了之後送進劉盈嘴裡。
劉盈咀嚼兩口,將肉吞下:“謝謝惠顧!”
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