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彆冒險。”呂娥姁捏住兒子的臉頰軟肉,“打天下那麼危險的事,讓你阿父去做。”
“哦,好。”劉盈隨口應下,反正不會照做。
呂娥姁
道:“你發誓!”
劉盈發誓:“打天下那麼危險的事讓阿父做。”
呂娥姁滿意地又捏了捏劉盈的臉。
劉盈在心裡道,我確實發誓,打天下讓阿父來做,但沒承諾我不做。阿母真好騙。
阿母很容易就被哄好,劉盈見警報解除,嚷嚷肚子餓,要吃肉。
呂娥姁知道劉盈醒來後會餓,早就為劉盈備好了吃食。曹氏還在廚房裡忙碌,給劉盈做更多好吃的。
劉盈吃夜宵的時候,韓信和劉肥正好回家。
他們洗掉了一身血腥,才來拜見呂娥姁和曹氏。
“哪來那麼多客套?趕緊來吃飯。”呂娥姁板著臉訓斥道,“我看你們餓得說話都沒力氣了。多吃點。”
劉盈腮幫子鼓鼓,肉沒咽下去也要說話:“還是阿父太沒用了,害得我和阿兄們勞累。”
劉肥看到劉盈就想哭,但呂娥姁在這裡,他又不敢撲上去哭,隻能淚眼婆娑地瞅著自家嚇壞了的幼弟。
韓信反駁:“盈兒,你我勞累,不是因為你想搶在義父回來前攻占豐邑嗎?”
劉盈仰頭把嘴裡的肉咽下去,抓起羊奶咕嚕咕嚕灌。
他擦了擦嘴角的奶漬,打了個響亮的奶嗝:“那還不是阿父沒用?如果他比我更快攻占豐邑,我不就沒事可做了?”
“吃你的,話真多!”呂娥姁把切成三角形的肉餅塞進劉盈嘴裡,“你們也彆說話了,趕緊吃。”
見阿母生氣,韓信和劉肥一個不敢再說話,一個不敢再哽咽,都乖乖吃飯。
曹氏笑著給兩人的碗裡添滿肉羹,讓他們多吃點。
劉盈吃飽之後,漱口洗漱,又倒頭就睡。
這次他一覺睡醒,劉邦正坐在他床頭默默地看著他。
劉盈抱怨:“昨天阿母扮女鬼嚇我,今天阿父扮男鬼嚇我。虎毒不食子,我怎麼會有如此不慈的父母?真是太難過了。”
劉邦一腔愁緒被劉盈念沒,隻能給兒子翻了個白眼。
逃跑那晚吃完蛇肉,他第二天酒醒,就想到了用斬白蛇為自己造勢。
劉邦剛用上赤帝子和白帝子的說辭,手下人增加到了一千人,已經占了幾個小山村,搶了幾夥秦兵,換了武器,有了軍糧。
他正想聯係蕭何等人,
與他們裡應外合奪走豐邑。王陵策馬來尋他,說豐邑被劉盈奪了,讓他趕緊回去坐鎮。
劉邦滿頭的霧水都快化作暴雨落下了。
誰?劉盈?
我兒子才多少歲,他怎麼還能攻城略地了?
劉邦本以為是韓信發威,細問之後,韓信確實展現出了他的能力,但主導此事者,還真是自己六七歲的幼子。
他讓奚涓和盧綰帶著兵慢慢趕路,自己急急忙忙騎馬連夜回家。
等劉邦驚慌地回到家,劉盈這豎子已經吃飽喝足,呼呼大睡。
他捏了劉盈的鼻子,也沒把劉盈喚醒。
劉邦怎麼覺得,兒子比自己的心還大?
“哇,不是男鬼,真的是阿父。”劉盈在床榻上站起來,拍了拍劉邦的肩膀,又踢了一腳劉邦的腿,“阿父,你怎麼回來了?”
劉邦沒好氣道:“我再不回來,我父子二人還沒當上皇帝,你就要變成暴虐之君了。你怎麼連人腦袋都玩?這是能玩的?”
劉盈立刻知道誰告了自己的狀:“沒想到阿兄濃眉大眼的,居然還向阿父告狀!我沒有玩腦袋,阿兄汙蔑我!”
劉邦按了劉盈的腦袋一下:“你究竟是怎麼想的?沒事冒什麼危險?你想打仗,等你再長十歲,我帶你去。”
劉盈爬到劉邦懷裡坐好,扶著劉邦的胳膊,笑嘻嘻道:“我就是試試。”
劉邦被劉盈的嬉皮笑臉堵得胸口悶。
他也常露出這樣的笑容耍賴,以看彆人生氣為樂。當生氣的人變成自己,他才知道自己這笑容有多可惡。
劉邦在劉盈麵前的笑容越來越少,都是被劉盈逼的。
“好好讀書,打天下的事不用你操心。”劉邦心裡有很多話,但見到劉盈後,他卻隻憋出這麼一句。
“哦。”劉盈委屈道,“你還沒當上皇帝,就要忌憚太子了嗎?”
劉邦一回家就給劉盈貢獻了經驗值,並把劉盈按在腿上揍了一頓。
雖然劉邦沒怎麼用力,劉盈屁股的巴掌印不到一小時就消失了,劉盈還是四處奔走,狀告阿父忌憚自己,奪了自己的兵權,還揍了自己。
豐邑的父老鄉親都笑嗬嗬地看著劉盈告刁狀,並在劉邦追來時,不痛不癢地笑話劉邦幾句。
劉邦笑著和
鄉親打招呼,把不孝子拎回家。
但他開會時一個不留神,劉盈又跑了,到另一處地方痛斥阿父不慈。
劉邦結束軍事會議,又去抓兒子。
鄉親父老護著劉盈,不讓劉邦抓。
父子二人在攻占豐邑的第二日,除了安排必要的事,淨玩捉迷藏了。
王陵很無力。
他對認真乾活的韓信道:“他們究竟在乾什麼?”
雍齒罵道:“沛縣都要來攻打我們了!劉季那混賬能不能認真點!”
韓信頭也不抬道:“義父很認真,該做的事都做完了。剩下的瑣事,不如教育盈兒重要。”
劉肥一邊幫韓信磨墨,一邊點頭讚同:“瑣事怎麼比得過盈兒重要?唉,世道大亂,盈兒怎麼還亂跑?”
王陵和雍齒更加無力。
你們劉家人是不是有點過分灑脫了?造反呢!氣氛是不是過分歡脫了?
王陵和雍齒愁得夜不能寐,雖然已經鼓起勇氣起兵,但也難免晚上夢到兵敗被殺。
造反主謀劉家父子倒是好,居然滿城捉迷藏。
韓信微微抬眼,又垂目繼續乾活。
他嫌棄王陵和雍齒的心態。
怪不得義父在一眾長輩中身份地位不是最高,家世家境不是最好,才華勇武也不算第一,卻能穩穩壓在這群人頭上。隻說心態,其餘人就無法和義父比。
他們甚至不能和盈兒比。
韓信腦海裡浮現出劉盈滿臉血的笑容,忙使勁晃了晃腦袋。
劉肥疑惑:“阿兄,怎麼了?困了?”
“嗯。”韓信心道,不是困了,是被嚇到了。
韓信殺敵時都麵無表情,心無波瀾。看到劉盈玩敵人腦袋,他卻嚇得現在晚上都在做噩夢。
義父義母什麼都好,唯獨在教育盈兒這件事上……唉。
韓信又開始愁了。
劉邦派其子劉盈奪豐邑一事傳到沛縣,沛縣令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個“其子”或許是劉肥。
劉肥雖然也年少,但好歹提得起刀。在劉邦在豐邑留下的後手擁護下,卻有可能奪下豐邑。
但蕭何和曹參都很清楚,隻有劉盈乾得出這件事。
曹參問道:“你兒子回家了嗎?”
蕭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