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凜也有些奇怪,謝朗膽子一向很大,什麼事能把他嚇成這樣。剛才他也隻是看了床上的少年一眼。
謝凜的記憶很好,謝朗的交友圈子裡沒有這個男孩兒,更彆說這是謝朗第一次來s市,怎麼可能跟這裡的人有交際。
饒是謝凜所思所想遠超常人,此刻也當真琢磨不出原因。
他柔聲哄著兒子,就算不明原因,但謝朗驚恐的情緒不是作假。
謝朗累了這大半天,又受到驚嚇,被謝凜拍著背柔聲哄著,哄著哄著,他就睡著了。
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小東西。
謝凜找了張椅子坐下,抱著謝朗,給他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睡著。
旁邊有病人跟他說話,謝凜也會應和兩聲,但目光都在大夫和少年身上。
少年的腿傷,他粗略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隻要診所大夫稍微學過外科,再配些消炎藥,基本就沒事。
若是把人送醫院,誰知道會牽出什麼後續。他幫人是真,不想麻煩上身也是真。
等少年的傷腿包紮好,對方終於挺不住睡了過去,謝凜付了藥錢,又留下一筆錢,托大夫轉交給少年,並給少年買一套乾淨衣服就走了。
“等等,你們不管他了。”
謝凜回頭:“在今天之前,我並不認識他。”
“……喔。”
傍晚時分,謝朗在酒店醒來,謝凜洗了澡,重新換了一套衣服。
謝朗眨了眨眼睛,緩了一會兒,才徹底清醒,然後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來。
“爸爸爸爸,我要跟你說件事。”
謝凜把他扶好:“你說。”
“我知道那個少年是誰,他原本叫徐家望,後來他媽死了,他就改了名姓,隨他母親姓,叫林望,今年滿打滿算也才13歲。”
謝凜漫不經心的神情收斂,“你怎麼知道。”
“你彆打岔,聽我說完。”謝朗緊緊抓著他的手,有些激動:“我跟你說,林望他爹真不是個東西。”
謝凜看著謝朗那咬牙切齒罵彆人爹的模樣,心情有點微妙。
“那個老東西原本也是s市人,上麵兩個姐姐,就他一個兒,後來娶了林望他媽,沒多久生下林望,在林望三歲那年,偷渡去了港城,那個時候林望他媽肚子裡已經又揣了一個。”
“那個老東西說得好聽,說發達了,就接林望母子去享福,結果一去十年沒音訊。林望他媽侍奉公婆,直到兩位老人安詳去世,其他人都覺得林望他媽心善,勸其改嫁,就林望他媽傻,非要等那個老東西。”
“結果就在今年四月份,林望他弟生了病,急需要用錢,林望他媽出去打三份工累病倒了,弟弟沒了,媽也病了,熬了兩個月,林望都快放棄了,誰知某天出去做工,無意看到了他爸。”
“個老東西穿得人模狗樣,林望幾番打聽,終於確認那人就是他爸,興高采烈跑上去認親,那老東西不但不認兒子,還讓人把兒子打了個半死,丟在街頭。也不知是不是巧合,第二天,林望他媽就徹底斷了氣。”
謝朗一張小臉都扭曲了,“巧合個他姥姥,絕對是那龜孫子下的毒手。”
謝凜不置可否:“然後呢。”
“然後……”謝朗冷笑一聲,“然後林望被一個男人救了,那個男人涉黑,林望後來也走上了黑路,他特彆狠,人又聰明,18歲那年就受到他們老大重用,那個時候他們老大要洗白上岸,把很多事情交給了林望打理,也是那個時候,林望開始針對他老子,一年多的時間,就讓人破了產。他找人把那個老東西的三條腿都打斷了,逼其行乞。晚上又拿走老東西乞討來的錢,又折磨了一年多,老東西才咽氣。老東西後來娶的老婆,生的孩子,林望倒是沒怎麼為難,隻是讓人出國,以後再不準回來。”
這點來說,謝朗還是比較欣賞對方的。冤有頭債有主,不遷怒其他人,目標非常明確。
“然後又過了幾年,林望不是跟著他那個黑老大嘛,爸爸你也知道,有些人狗改不了吃屎,那個黑老大上岸後,做生意的手段也不光明,你那個時候生意也做得大,就跟人對上了,你派人查了對方資料,自然查到了林望,還對你的下屬誇獎了林望。”
謝凜訝異。
說到這兒,謝朗的語氣酸溜溜的,幽怨的看了謝凜一眼。
謝凜:“怎麼了?”
謝朗:“你當時還拿我跟他比較,說我不如他。”
“不可能。”謝凜一口反駁,就算謝朗再不爭氣,他私下教育就是,絕不可能用這種方式去羞辱謝朗。
謝朗噎住。
謝凜眼睛危險的眯起:“你在說謊。”
夭壽啦夭壽啦,謝凜怎麼這麼精。
謝朗乾咳一聲:“雖…雖然你沒說過這話,但是意思都差不多。”
那個時候,他剛好在辦公室外,聽了個清楚。下屬說:“這個林望比小謝先生大不了多少,卻老辣聰敏多了,有謝先生的幾分風采。”
謝凜沒反駁,不就是認同嗎,不就是想表達這個意思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