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1 / 2)

季夫人本就是習慣性地指責,原本的小兒子也從來都是低眉耷眼,不敢回嘴。

於是如今甜酒一副乖巧懂事的姿態,卻脆生生地說了這麼一句頂撞的話後,對麵的一家三口都懵了。

“你說什麼?”季夫人不敢置信地問。

甜酒笑彎了眼,兩顆小虎牙都露出來,他用非常和善的語氣解釋道:“我說我是故意氣你們的。”

接著,他又苦惱地自言自語道:“我說的是人話呀,你們怎麼聽不懂呢?”

“胡鬨!”季先生眉心緊蹙。

季凱樂也驚疑不定地打量著甜酒,這一看,他才終於發現,甜酒似乎真的有點古怪。

具體哪裡古怪他說不清,但他的確和之前那個懦弱的廢物不太像了,這個廢物之前可不會笑的這麼燦爛,這麼刺眼。

難道真的把腦子撞壞了?

不過不管怎麼樣,甜酒會主動頂撞父母,是季凱樂喜聞樂見的。

甜酒沒再說話,另外三人也沒人開口,似乎都在消化剛才發生的事。

甜酒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驚疑不定的神情,還是季凱樂最先反應過來,主動開口了。

“小隱,你不要和爸媽賭氣,我知道你肯定是在怪我。”季凱樂輕輕蹙著眉,聲音委屈,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來。

甜酒驚訝地看他:“原來你知道我在怪你啊?”

季凱樂噎了一下,隨即低聲道:“那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我看到你摔下去的時候真的嚇死了......”

“樂樂你彆胡說,那是他想害你沒害成,自己倒黴掉下來的,你不要總把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季夫人蹙眉道:“季隱從小到大惹的禍還少嗎,你能一輩子都幫他掩蓋嗎?”

那晚季隱摔下來的時候誰都沒注意到,等季凱樂驚慌失措地把他們帶過去的時候,季隱的頭部已經流了一大攤血,人也已經半死不活。

生日宴上的人都嚇壞了,生怕出了人命,好在季隱命大救了回來。

隻是那晚季凱樂一直說是他不小心把季隱推下去的,但季凱樂那麼懂事,怎麼可能這麼不小心?

於是在夫妻倆的安撫和詢問下,季凱樂才終於說出“真相”——是季隱想推他,卻不小心自己墜了樓。

一想到差點進醫院的可能是季凱樂,季夫人就看季隱更加不順眼了。

而且就算是季凱樂把季隱推下去的,那也是季隱活該,無論真相如何,這件事都必須是季隱害人不成反吃虧才行,不然網上那些人不知道要怎麼攻擊季凱樂。

季先生也對甜酒道:“是該讓你長點教訓,一個沒有信息素的omega就該安分守己,不要給家裡人添亂。”

甜酒看著麵前這三人,歎為觀止,人不能、至少不應該這麼不要臉吧?

明明是季凱樂把他推下去的,這家人卻還要口口聲聲說是他“自食惡果”,真夠離譜的。

甜酒忍不住朝病房四周看了看,目光探索。

“你看什麼?”季夫人沒好氣道。

甜酒認真道:“看看哪裡藏了攝像頭,你們演的這麼認真,不記錄一下多可惜啊。”

“閉嘴!”季先生顯然是被氣到了,警告道:“現在立刻離開,一會見到外麵的人也最好給我閉上嘴,我們季家丟不起這個人。”

說罷,他就轉身出了病房,季夫人也瞪了甜酒一眼,隨後跟著離開。

季凱樂輕蹙著眉看向甜酒,小聲道:“小隱,我來接你回家了,你不要生我氣了好不好?你摔壞的手串我也會給你買新的。”

手串作為這次墜樓事件的“始作俑者”,理所當然地在那天晚上犧牲了。

隻不過,那個手串並不是如季凱樂所說,是因為墜樓才“摔壞”的,而是硬生生被季凱樂扯斷的。

而季凱樂這個人厲害就厲害在,他無時無刻都能戴好那層白蓮花的虛假麵具,又借著omega這個柔弱可愛的身份佯裝無害,而後做儘惡事。

就像現在,他明明親手把甜酒推下了樓,還順手扯斷了手串,可再見麵時,他仍然能裝成一個愧疚的好哥哥。

原主曾經就總是會被季凱樂的假麵欺騙,出儘洋相,但甜酒不會。

甜酒走到季凱樂麵前,臉上的神情比他還單純:“哥哥,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呢?”

季凱樂麵色一僵,隨即又鬆了口氣。

這個傻子還是和之前一樣蠢,他什麼都不用說,隻要裝作愧疚,對方就會相信。

季凱樂笑起來,正打算忍著惡心表演一個和好如初,就聽甜酒繼續道:“我隻是想看看你的臉皮到底有多厚而已呀。”

季凱樂唇角的笑頓時僵住,他震驚地看著甜酒,實在不敢相信這是甜酒會說的話。

甜酒繼續道:“現在我知道了,你這臉皮都厚到堪比防彈玻璃了。手串也彆買新的了,直接給我折現吧。”

他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出了病房,沒給季凱樂一點反應時間。

季凱樂留在原地,從震驚中回神後,臉色頓時鐵青。

這個廢物什麼時候這麼伶牙俐齒了?!看來真的是把腦子摔壞了。

這一次,他一定要想辦法把這個礙眼的從家裡趕出去,真正把家人朋友都變成他一個人的,還要讓甜酒徹底在上城區待不下去!

等甜酒被趕到下城區,到時候再看他這張漂亮臉蛋是會給他招蜂引蝶,還是招來禍事!

季凱樂陰沉著臉,深呼了兩口氣,才讓自己的神色勉強恢複到之前的單純無害。

五分鐘後,季家一家四口終於出現在了醫院門口。

“季先生,季隱到底是怎麼受的傷?”

“真像網上爆料的一樣,是季凱樂把季隱推下樓的嗎?”

“你們過來接季隱回家,是不是礙於網絡輿論呢?”

這些記者一看就是奔著季凱樂來的,想要蹭一蹭他的熱度,問的問題也是惡意比較大的。

季凱樂用身體護著季隱,沒有回答這些問題,而是不斷對擠過來的記者柔聲道:“請大家不要擠,我弟弟身體還很虛弱。”

季先生也張開手,儘量護著妻子和兩個兒子,身為家裡唯一的alpha,他理所當然地承擔起了保護家人的義務。

這一幕看上去,真就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甜酒走在三人的保護中,完美躲過了記者們的推搡。

他微微低著頭,發簾遮蓋著視線,讓人看不到他的神情。

走了一段路後,甜酒忽然停下了腳步,其他人也自然跟著停下。

季家三個人都僵了一下,不知道今天尤其不正常的甜酒,又要搞什麼。

“小隱,走啊。”季夫人抬手環住甜酒的胳膊,手指在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掐了他一把。

“嘶——”甜酒猛地抽回手。

季夫人被他抽手臂的動作一揮,居然被慣性帶的向前趔趄,被季先生眼疾手快地撈住了。

眾人震驚地看向甜酒,記者們也傻眼了,無數鏡頭都懟向了他。

甜酒吃痛地擼起袖子,露出了白嫩的胳膊,以及上麵清晰可見的青紫掐痕。

他紅了眼眶,抬眼看向季夫人,顫聲道:“媽,你怎麼又掐我?”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季家三人臉色一個比一個白,記者們一個比一個興奮。

沒等記者們開始提問,甜酒就繼續委屈道:“我答應你們還不行嗎?我拿了你們答應給我的那份財產後就離開,以後都不會再回季家,不會再給你們丟臉了。”

這句話無異於平地驚雷,不僅是季家人懵了,記者們也懵了。

而回過神來之後,比剛才更激動的記者們,便直接把季家四個人攻陷。

幾個小時後,四個人才筋疲力竭地回到季家,主要是那一家三口累,身上累心裡更累。

甜酒那短短一句話裡的信息太豐富,既提出了要離開季家,又把這口“六親不認”的大鍋扣給了季家人。

季凱樂他們心裡惱火,麵子上又不得不強作微笑,一邊說著“小隱胡說的”,一邊護著甜酒繼續落荒而逃。

回家的路上,幾人在車裡也都沒說話,氣氛凝重嚴肅。

甜酒閉著眼假寐,二鍋頭在他耳邊讀著網絡上的評論。

剛才在醫院門口的那一幕,已經在星網上傳瘋了,粉、黑、路人全都在湊熱鬨。

【季隱是什麼白眼狼啊,季家,尤其是樂樂對他哪裡不好,他居然還搞這一出給他們潑臟水!氣死我了!】

【看季夫人那手法,分明就是家暴習慣了,季隱說不定在家吃過多少虧,這次墜樓就是季凱樂推的耶。】

【omega保護法是震懾不了這些暴發戶了嗎?大庭廣眾就敢掐人,背後說不準還乾過多少齷齪事!】

【我看季家四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上城區的富人們就是太閒了,閒到每天都在狗咬狗哈哈哈。】

......

季凱樂也看到了這些評論,教練剛才就發消息罵了他一頓,他還要小心翼翼認錯,生怕被耽誤了自己的職業生涯。

戰隊的公關部也已經在處理輿論了,可即便處理乾淨,他的乖巧形象也一定會受到影響,這一切都是甜酒造成的!

季凱樂側頭看著窗外,玻璃上倒映著他身旁坐著的甜酒,那張漂亮臉蛋真是讓人越看越恨。

季顯章夫妻倆也都眉心緊促,他們一路想著回家後要怎麼教訓甜酒,又要怎麼對外解釋這件事。

如果他們之前還想著把甜酒趕出家,那現在網絡輿論爆炸,整個星係的人都在盯著他們,他們顯然不能再那麼做了,隻能忍著惡心繼續養他一段時間。

不過養著是可以,但甜酒未來的日子可就沒之前好過了!

他們想的倒美,隻是等他們到家的時候,卻發現omega保護協會的官員已經在等著他們了。

按照法律規定,omega作為體能和性彆上的弱勢群體,有自我保護的權利。

這其中就包括單方麵離開控製欲過強,或者有其他暴力和壓迫行為的alpha伴侶的權利,以及離開受虐待的原生家庭的權利等。

甜酒這幾天一直在研究法律,也看到了時刻伴隨著季家人的記者和新聞,於是便想出了這個方法。

出院前在星網上發布那條動態,也是為了吸引記者前來。

他本來隻是想用自己受的傷做文章,沒想到季夫人當場給了他一個更直觀的理由——手臂上的掐痕。

這也不是甜酒無中生有,看季夫人那熟練的手法,完全就是掐過原主很多次的。

季顯章看到穿著製服的官員後,立刻沒了之前麵對甜酒時的威嚴,屬實是能屈能伸。

他有點諂媚似的和官員握手,客套起來:“您怎麼忽然來了,等很久了吧,快進屋坐。”

“沒多久。”官員板著臉和他握了手,隨後朝走在最後麵的甜酒看去。

甜酒腦海中自動識彆了對方的身份,這是一位名叫白若娜的女性omega,也是現任omega保護組織的負責人之一,是最關注omega權益的一個人,他之前在網上看到過她的影像和履曆。

據說她現在已經很少親自出案子了,想必這次她親自過來,是因為這件事的影響有點大。

甜酒猜到了她到來的目的,於是便有些虛弱地衝她笑了下,眼裡還順勢帶出了一點希冀。

白若娜看著他慘白的臉,心裡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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