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人聲,兩人都頓了下。
解玉樓吸了口煙,他沒放下槍,而是眯著眼朝剛才出聲的那人看去。
那是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穿著白t黑褲,黑發柔順地垂著,麵頰白嫩紅潤,一雙眼尾下耷的狗狗眼因為緊張而微微睜大,看起來靈透又無辜。
他雙手舉得高高的,很可愛,沒有一點攻擊性。
被人這麼盯著,尤其對方還是上一世清剿了一整個城的解玉樓,池畔嚇得整個人都在抖。
他後悔了,他不應該過來的!
剛才解玉樓和胖子副隊殺喪屍的時候那麼果斷,已經有了前世的影子,池畔生怕下一個就輪到他自己躺在那裡!
“出來。”
解玉樓一說話,池畔就一抖。
“老大你溫柔點,看給人孩子嚇的。”
胖子本人是個社牛,看著比解玉樓親切多了。
他笑嗬嗬朝池畔招了招手,道:“小孩,你來。”
池畔側頭看他,雙手還舉在頭上呢。
“我們是軍人叔叔,不是壞人。”胖子從口袋裡拿出了特殊軍軍官證給他看:“看,彆怕,那些東西已經被我們清理乾淨了。”
如果不是他手裡仍舉著槍的話,池畔會覺得他真的很友好。
池畔抿唇,沒敢回頭看解玉樓。
比起清剿者,胖子看著確實友好一些。
池畔深吸口氣,高舉的雙手慢慢往下放,之後鼓起勇氣朝胖子走過去。
他身上的傷已經好了,隻要他不自己說,現在就沒有人能看出他其實已經被感染。
池畔自我安慰著,總算放鬆了一點,但還是很戒備。
胖子也沒離他太近,而是退開身,等到池畔走到了空地上時,才停下來。
解玉樓長腿一邁,軍靴一下一下踏在地上,從池畔身後走來。
池畔下意識回頭看他,整個人毛都要炸起來。
“......”
解玉樓把槍彆進腰間,懶懶地瞥了他一眼,眉心處的三道抓痕顯得他很凶,池畔很怕。
胖子嘿嘿笑,這回沒打圓場。
解玉樓在距離池畔三步遠的地方停下,垂眼看他,淡聲問:“看什麼看?”
“!”池畔一抖,急忙低下頭。
解玉樓揚眉,唇角輕扯了一下。
胖子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估計又要欺負人,急忙對池畔道:“哎小孩,你叫啥名?怎麼在這呢?”
池畔小心地瞄了他一眼,餘光不小心瞥見地上五花大綁著的活喪屍。
那喪屍看著很凶,一張臉幾乎都快爛壞了。
池畔抖了一下,悄悄向後退了兩步,離那個喪屍遠了點,同時也離解玉樓遠了點。
解玉樓看他這樣,就把煙掐了,然後朝他走了兩步,把池畔剛剛挪的那兩步補回來了。
池畔垂頭看著自己的鞋,雙手不安地絞緊了衣擺。
“你彆嚇唬人。”胖子走過來,把解玉樓朝另一頭推了推,之後又看向池畔,溫聲道:“不怕哈,老大就是看著凶,其實人可好了。”
人可好了的解玉樓輕嗤一聲,朝池畔抬了抬下巴:“說話,不然抓你。”
池畔抿唇,瞟了他一眼。
“瞪我?”解玉樓揚眉。
池畔立刻小聲反駁:“我沒有。”
小聲音還挺軟,解玉樓笑了。
胖子笑急忙又把剛才的問題問了一遍。
池畔低著頭,把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說辭說了出來:“我叫池畔,是逃到這裡來的。”
“逃?”胖子和解玉樓相視一眼。
池畔沒注意,隻是低著頭繼續道:“我家住在郊區的彆墅裡。我家裡進了一個怪物,見人就咬,我爺爺和妹妹都被咬死了。”
解玉樓輕蹙了下眉,又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麵前的人。
“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胖子試探道。
他們今天處理的喪屍有十來個,每個速度都很快,攻擊性都很強,像池畔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對上它們隻有死路一條。
池畔喉結滾了滾,他小聲道:“我一直躲在房間裡,等它們都走了之後,我才跑出來的。”
“你不是說你爺爺和妹妹被咬了嗎?”解玉樓問道:“你要是躲在房間裡,是怎麼知道的?”
池畔攥著衣擺的手更用力了,他聲音也有些抖:“妹妹被爺爺吃了,爺爺被鄰居大叔用槍打死了,我才能跑出來的。”
“槍?”胖子驚訝道:“你家隔壁住著什麼人?”
池畔搖頭:“我不知道,但他有槍,是他殺死了爺爺我才跑出來的。”
親眼看到被爺爺吃掉的妹妹,又看到被鄰居打死的爺爺,這個小孩肯定是被嚇壞了。
胖子歎了口氣,問他:“那你爸媽呢?”
“我沒有爸媽。”
池畔沒說小叔一家三口,主要是因為他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還活著沒有。
他的每一句話都沒有說謊,但也沒有什麼都交代,八分真兩分隱藏,這是池畔想了一晚上想出來的說辭。
解玉樓的視線在他乾乾淨淨的衣服上掠過,隨後輕笑一聲道:“你走吧。”
池畔一怔,下意識抬眼看他。
“不想走?”
解玉樓定定地看著他,深邃的雙眸似乎能直直看進池畔心裡,能一眼看穿他的所有想法。
胖子手裡的槍已經被攥緊了,不過他臉上還是一副笑嗬嗬的模樣。
池畔咬了下唇,忽然朝解玉樓走了一步。
下一刻,胖子的槍就頂在了他的頭上。
池畔:“!”
他整個人都僵在原地,仰頭看著解玉樓,滿臉寫著害怕!
解玉樓一直看著他,沒說話。
“小孩,想乾什麼呀?”胖子笑嗬嗬問道。
如果不是他的槍還頂在頭上,池畔都要覺得他真是個和藹的小胖子了!
胖子笑說:“從剛才開始就沒兩句真話,真當我們聽不出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