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是本應被淘汰的,已經無法適應末世惡劣的天氣。
周耘鼓勵關遠峰:“所以你加油好好練八段錦,興許哪一天你也能覺醒異能。
關遠峰隨口應了,心裡卻明白自己不可能覺醒異能。
他做這些隻是為了讓周耘不會失望罷了。
周耘毫無疑問是個好人,但關遠峰還不能接受自己成為弱者,成為拖累。
離開了軍隊,失去了雙腿,沒有異能,一無所長。
甚至在末世的這個時候,他似乎還開始對周耘產生了心理依賴。
周耘這個人自得其樂,並不害怕寂寞,離群索居不會讓他覺得孤獨。
他瀟灑而超脫,平靜又隨遇而安,種菜、聽音樂、運動、看書,研究醫術,日子過得十分充實。
是一個非常能夠享受獨處的人,骨子裡其實就是一個清冷淡漠的獨行之人,他並不需要夥伴,異能更是讓他足以在末世裡一個人很好的生存下去。
害怕寂寞的人,是自己。不由自主想要接近周耘,是因為自己軟弱。
厭惡自己這樣脆弱心態,憎恨自己的放棄和軟弱,關遠峰猶如一個旁觀者,近乎冷酷地發現了自己心態的墮落。
世界的進化已拋棄了普通人,自己還在堅持什麼?
從前無堅不摧意誌強大的隊長已成為了過去,龜縮在他人搭建的安全屋裡作為一個混吃等死的廢物是自己的未來。
====
當晚周耘卻被彗星給吵醒了,黑夜中彗星呼嚕嚕嗚嗚叫著咬著他的衣袖,十分著急。
他起身跟著彗星從天台穿過到關遠峰的房間,屋裡悶熱得很,周耘想開燈,卻發現關遠峰這裡已停了電,難怪空調也已停了。
異能覺醒後,他的視力和夜晚視物的能力都比之前強很多,哪怕沒燈,他也能看到關遠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過去摸了下他的額頭,滾燙的。
他想先給關遠峰喂點水,卻發現水也停了,暖瓶裡一點水都沒有。
停電以後加壓水泵作用不了,這麼高樓自然也就停了水。
他看向窗外,窗外漆黑一片,路燈也沒有亮。
末世一個多月後,各種備用發電設備大概終於到了極限,終於
徹底斷電了。
他那邊是早就電路改造,改接了太陽能和風力的發電機,因此沒有發現斷電。
電力供應堅持的時間比周耘想象的要久一些,前世他們離開的時候小區還沒有停電,但在酷暑中也已很難捱。
大概是之前還有軍隊保衛維持著電力、廣播等基礎設施的基本運轉,但隨著去火星的船離開藍星,秩序終於難以再維持下去。
究竟是什麼時候斷電的?關遠峰也不說,也許也是身體不舒服又沒有電話信號難以求援。
幸好還有彗星。周耘看到床邊放著關遠峰的假肢,心裡歎息。
關遠峰對自己的需求太過漠然和忽視。
他伸出手掌,在掌心凝結出了一塊薄冰,水係升入三階的一個重要標誌,就是能夠凝水成冰,擁有攻擊的戰鬥力。
沒想到晉級是這樣簡單而順理成章。
周耘將冰塊舉著看了幾眼,將它納入關遠峰嘴裡,但關遠峰隻動了動,沒有醒過來。
周耘將滾熱的關遠峰背了起來。關遠峰從大腿開始截癱,體重很輕,而他自有異能後,身體素質比一般普通人要好很多,背起來並不困難。
從天台穿過,天上繁星浩瀚,夜色如水,但氣溫卻沒有下降,仍然是暖熱的。
這樣炎熱的天氣很快讓失去照料的作物迅速死亡,末日的糧食危機生存危機前所未有,藍星上的人類飛速減少。
直到人類發現異能,而且通過吸收晶核能夠異能升級,抵禦喪屍。
人類有了新的出路。
水係異能者製造乾淨的水源,火係、雷係等等戰鬥係異能者輕易剿滅喪屍,土係構造高台和高牆基地,異能者聯合起來,漸漸形成一個個基地。
而具有醫學、農學等等各種專業技能的普通人也被召集起來,圍繞異能、喪屍、變異植物、動物開展研究。
有人為了生存殫精竭慮,有人為了權力汲汲營營,有些人為了人類的未來無私貢獻。
關遠峰的灼熱的呼吸打在他脖子處,他想起前世看到浸泡在防腐液裡,四肢俱全但沒有呼吸的那具高大英挺的屍體。
他為人類付出一切,卻沒有得到應有的榮耀和尊重。
此刻他活著就是最好的,他需要儘快為他觸發異能,並為之設法斷肢重生。
這個人已經沒有了求生的意誌,有些人一旦不被需要,便輕易地放棄了自己。
前世他脆弱無能,關遠峰為了保護他,大概聯係了自己的隊友,然後一起護送去了最近的基地,之後他便簽
了自願參加試驗的協議。
他沒想到這一世他準備好了一切,卻因此讓他失去了生存的意誌。
他會為了他這樣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鄰居的平安,為了一隻狗而戰鬥到最後一刻,聯係隊友,卻對自己的安危無動於衷,對自己的生存漠視。
周耘將關遠峰帶到了自己房間的隔壁房間,這裡從前是自己母親住的房間,母親去世後就一直空著。
這次重生回來,他早有打算是要給關遠峰住的,自然也重新收拾過了。隻是小區之前沒有斷電停水,因此也不好提。
把關遠峰放到床上,將空調打開降溫,在手裡凝結了一塊冰塊,替關遠峰擦拭身體降溫,然後從一旁拉了個吊瓶過來給關遠峰輸液。
關遠峰的手很大,手掌心全是厚厚粗糲的繭,指節有力,但膚色卻帶著不健康的青灰色,青筋凸起,尤其是小指上青筋明顯,掌心紋路深,很明顯的氣血不足。
周耘挑了個細的留置針,將針頭插入他手背,給他接上輸液瓶,將他手放好,拿了本書在一旁坐著看了起來。
輸液效果立竿見影,很快關遠峰的體溫降了下來,周耘替他把了脈,又給他吊了一瓶鹽糖水。
關遠峰醒過來的時候,先看到的是周耘垂著睫毛看書的側臉,屋裡光線是黯淡的,但空氣中有著米粥的香氣。
他動了動,發現身上酸痛沉重,周耘已立刻轉頭看向他,一邊伸手按住了他的手:“彆動,還在輸液。”
關遠峰漸漸恢複意識,帶了些歉疚:“對不住,影響你休息了。”
周耘微笑:“不必抱歉,你是病人,我之前生病也是你照顧。”
他抬頭看了眼輸液瓶:“大概還要十五分鐘。我去把粥盛出來,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關遠峰道:“粥就行。”
周耘知道他一定是這樣的答複,隨遇而安凡事不挑剔的人,其實根本原因在於對自己需求的漠視。
他道:“你那邊已停電停水了,我自作主張已經把你那邊的行李皮箱都拿過來了,改造電路我不擅長,還是建議你住在我這邊。這房間一直閒置著,我偶爾在這裡練練字看看書,你安心住著吧。”
關遠峰知道這是勢在必行的,末世水電等等一切資源難得,沒必要分開兩邊住,沒有推卻:“麻煩你了。”
周耘道:“不麻煩,都末世了,我們就兩人,應當互相照應才是。”
關遠峰看他走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