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耘回以微笑:“你們都是好人,都很偉大。”
廖錦晟撓了撓頭有些羞澀:“隻是服從命令而已……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現在好了有隊長了。”
周耘看了眼桌麵鋥亮如鏡,地麵明顯也拖過了乾乾淨淨一塵不染:“你這擦得很乾淨了,趕路辛苦了,上樓去休息吧,灶上燒了熱水,洗洗早點睡。”
廖錦晟歎息道:“真的末世後沒睡過一夜安睡過,這小區的喪屍你和關隊長都清理掉了吧,真的好安心。今晚能睡個安心覺了!”
才說完,隻看到通往後院的門推開,江容謙推門進來,手裡還拿了一包煙,看到周耘有些不好意思:“周醫生?”
周耘點頭笑道:“江隊,正和小廖說你們一路千裡迢迢過來辛苦了,讓你們早點休息呢。”
江容謙笑著:“勞煩周醫生了,大家和關隊感情很深,久彆重逢都很激動,太麻煩你了。”
周耘看著他含笑:“去吧,我剛才和小
董說了房間的分配,一樓、三樓都有客房,還有沙發床、折疊床,我和關隊的房間在二樓,有什麼需要的找我或者關隊長都行。”
江容謙歎息道:“關隊這房子真大啊,之間聽說他在家鄉買了彆墅,打算和家人一起住,還給我們看過裝修設計的照片,果然現在看著房間真多。”
廖錦晟道:“我和唐安辰、武駿哥一起一間,真舒服啊,比咱們基地那裡住著舒服多了。”
兩人議論著和周耘道了晚安上樓去了。
周耘從後門推門出去,春天的夜晚,院子裡彌漫著淡淡的花香。
月光如水,輕柔地灑在靜謐的大地上。一陣微風吹過,後園開辟的菜地裡,鋪著銀光的綠葉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
周耘走了幾步便看到了關遠峰。
他靠在後園的石桌邊上,左腿曲起踏在身後桌腿上,右腿斜斜伸著,右手拇指和食指正捏著一隻煙頭,煙頭正明滅燃燒著。
關遠峰頭微微揚起,從嘴裡慢慢吐出一口煙,嫋嫋輕煙後,他的神情帶著些悵然,冷硬的眉骨下眼睛微微眯著,下頷線條緊繃著。
周耘無論是前世今生,都沒有見過關遠峰在他跟前抽過煙。
周耘走下台階,關遠峰警覺看了過來,看到是他,第一反應是將手裡的煙頭按滅在一旁的紙杯裡:“他們休息了?麻煩你了。”
周耘道:“不必客氣。”他打量著關遠峰,他劍眉不自覺的緊蹙著。
他可能自己不知道,從他見到他的兵開始,一種無形的不怒自威的氣質就回到了他身上,那種屬於指揮官的內斂冷靜、洞察一切細節的壓迫力,不容置疑的威懾感,以及因為背負著責任和使命因而始終緊繃著的冷峻嚴肅的態度。
周耘伸手想去拿石桌上的煙,卻被關遠峰移開煙盒:“抽煙不好。”
周耘坐在一旁的石椅上,舒展長腿,腳踝交疊,看向關遠峰:“有什麼為難的事?”
關遠峰看著年輕的醫生在月色下分外俊秀的麵容,他臉上還帶著掩飾得很好隱而不發的冰冷怒氣。
關遠峰壓抑下自己想要再點一根煙的衝動:“今晚……對不起。蘇嘉寧沒腦子的,這種家境優越自以為是的人,在哪裡都有,你不必理會他,我以前也隻當他是來鍍金刷履曆的罷了。他以前也不是這樣,也就頭腦簡單點。應該是末世後,異能者地位被捧得太高,他還是比較少見的治愈異能,又在那什麼研究所工作,可能已經習慣了所有人包括異能者都會配合他們研究。”
周耘道:“不必為了外
人和我說對不起。”
他目光落在了關遠峰的腹部,聲音很輕:“你答應過我的。你的腿是我的,你不會簽訂任何試驗協議。”他今晚怒不可遏,他需要再次確認。
關遠峰沉默了,所以那一天,醫生就已經預見到了未來嗎?
他輕聲問道:“異能激發的事……”
周耘道:“我沒有把握。”他確實沒有辦法確保在其他普通人身上嘗試,他現在還太弱。前世的成功,是因為對方本來就是異能者,被挖掉晶核而已。
而這一世對關遠峰成功施展,那也是有著前世的經驗,知道關遠峰能夠被激發異能,並且在不適合的晶核移植後仍然能夠激發應用晶核的力量,隻要給他更親和的屬性晶核,就能更順利。
但在其他普通人身上嫁接,他完全沒有把握,他也不能拿關遠峰的戰友來冒險嘗試,他需要更多的力量,更多的資源,逐步試驗,安全的,穩妥的推進。
而這樣的方法傳出去,就像潘多拉之盒,一旦打開,放出來的是什麼樣的惡魔。能夠成功施展出晶核移植的周耘,又將會麵對什麼,這都是一件可怖的事情。
關遠峰看著周耘冰冷的麵容,低聲保證:“我保證,絕不和任何人透露異能激發的事,也不會把自己的身體交給任何人、任何組織研究。”
他看著周耘,神情柔軟:“這樣,你放心了吧?”
周耘神情微微放鬆了些,關遠峰低聲道:“不要以這樣戒備的神色看著我。周耘,相信我,我不是是非不分,不知恩的人。我也不是不明道理的人。”
哪怕遠離人群,但今日和隊員們的談話,就已經能夠感覺到外邊的世界,異能者已經隱隱成為了新的權力階層。
而一個能夠成功施展嫁接晶核的醫生出現,這將會給周耘帶來什麼後果,他完全明白,他必須得保護好周耘。
他人即地獄。關遠峰清晰地在這一刻回想起來周耘其實曾經明確的在他跟前含蓄表露的人生態度。
周耘垂下睫毛,沉默了。
關遠峰一直知道周耘身上充滿了謎團,但他一直以來選擇視而不見不尋根究底。
周耘身上那種強烈的不安感,不停囤積反饋出來的安全感匱乏的心理狀態,以及那種深深刻在靈魂裡的不信任外人,排斥社會的孤獨感,關遠峰一直隱隱能感覺到。
而此刻一旦外人出現,他更能感覺到周耘立刻對著自己豎起了保護牆。他害怕看到周耘對自己戒備的神色,他心裡滿心不是滋味。
但此刻他更難受和煎熬的是另
外一件事。
他手指搓了搓,拿起香煙在手裡搓了搓,又放了回去,心下煩躁不安:“譚將軍……他的壓力很大,我……恐怕得回去幫他。”
“中州基地麵臨的救援壓力很大,他們需要大量人手,也需要其他基地的配合,否則無法全部收容救援幸存者。”
周耘點頭,神態很是平靜:“嗯,可以理解,大概什麼時候走?”
“要休整幾天,搜索補充一些物資。”關遠峰簡短回答,然後久久沉默著。
雞群在雞舍旁安靜地棲息,偶爾發出幾聲低沉的咕咕聲,湖麵泛起層層漣漪,月光下閃爍著銀色的波光。
一切都顯得那麼和諧、寧靜,仿佛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春天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帶著泥土的芬芳和新生的希望。這片雲頂中的孤島,就像是一個遠離喧囂的小天地,讓人感受屬於春夜的溫柔與美好,完全忘了外邊屬於末世的殘酷。
周耘像一個強大到無所不能的王,在這個桃源之中,他不會聽從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