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明昭覆上趙嬸手背,拍了兩拍,安慰道:“嬸嬸莫怕,明昭心裡有數。”
趙嬸不放心,還想再說幾句,卻在衛明昭不斷遞來寬慰的眼神中,變了話題。
透過衛明昭身側,少年郎坐在院壩裡頭摘豆角,一襲青衫洗的乾乾淨淨,雖沒來得及看清正麵,可單單瞧著側臉,也俊得很。
趙嬸示意示意衛明昭,抬下巴衝了衝裡頭人的位置,壓聲問道:“這,是你背回來的小夫婿?”
“什麼?”
趙嬸一副了然樣,“村裡都傳開了,小郎君相貌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生。”
衛明昭噎了一下,“嬸……”
“這小身板,細胳膊細腿兒的,瞧著就不像能乾活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誒他那腿……看著還有點毛病。”
衛明昭連忙將趙嬸送了出門,人末了還不忘提醒一句千萬彆找個瘸子。
“我說。”
衛明昭剛送走一尊大佛,氣都還沒來得及喘勻,可院裡還有尊大佛坐著呢,眼下豆角也不摘了,幽幽開口了:
“你下次想送死,離我遠點。”
裴欲行語氣清冷,不似在玩笑,但獨獨那雙丹鳳眼又是眯著的,迫意十足。
衛明昭也搬了條凳子,撿起豆角開始摘,“我說裴大人……”
此話一出,裴欲行眸色一淩,衛明昭也自覺失言,指著木架上繡囊道:“你自己放上頭的,不怪我偷看。”
裴欲行循聲看了兩眼繡字香囊,這才緩了緩神色,“以後我的東西你彆碰。”
“誰稀罕。”衛明昭埋下頭,借著摘豆角掩去慌亂。
裴欲行也沒注意到她變化,隻問道,“你姓明?”
衛明昭手一頓,悶悶“嗯”了一聲。
“禮尚往來,我也不是刻意偷聽,隻不過你與你嬸子談話,不顧及旁人罷了。”
衛明昭不接話,順手拿了兩根豆角扔他身上,“摘你的吧,廢話這麼多。”
“你跟衛家,到底什麼關係?”
衛明昭衝他一笑,處變不驚,“要真有關係我還能在這窮鄉僻壤?”
而裴欲行卻是一副定盤星模樣,與上一世總端著一派穩操棋局的裴大人,簡直如出一轍。
隻見他視線瞟了瞟主屋,神閒氣定,“你屋裡放了一支槍頭。”
“那又如何?天底下總不能鑄出一支槍頭就是他衛家的。”
“殷淬玄鐵,普天隻供衛家軍。”
裴欲行如隼一般盯著麵前女子,倘有分毫滯愣都逃不過他眼睛。
可誰料衛明昭隻是站起來拍拍衣裙,優遊自若,“我說裴公子,我家姓明他家姓衛,還能有什麼關係?頂多就是我爹以前在衛承林手底下當過火頭軍,那槍頭是他在戰場上撿的,使都不會使,棍已經當柴燒了,就剩個頭在裡邊放著,你若喜歡你就拿去。”
“還有,我之所以答應你換信,也是我想攀上衛家賺回筆銀子,你要能把那一百兩還嘍,信你自己揣著吧。”
裴欲行顯然沒有儘信,可衛明昭壓根沒有給他接著盤問的機會,起身拿起弓箭就往外走,頭都不回。
出了門,衛明昭才暗罵一聲老賊。
現在年紀不大,心眼子倒一籮筐一籮筐的,果真是個佞臣胚子,天生的。
一路腹誹到山腳,猛吸幾大口山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