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納達斯迪度過的最後一個冬日。
恰赫季斯堡中,伊麗莎白來到了納達斯迪的床前。
“早上好,弗倫茨。”
伊麗莎白微笑著對著納達斯迪問好道。
然而已經完全無法說出話語的納達斯迪隻能微微點了點自己的頭,以示問好。
今天輪到脖頸了嗎?
每時每刻都仿佛會有某些部位失去知覺的恐懼長久籠罩在納達斯迪的頭頂。
病情發展到現在,納達斯迪連舌頭與嘴唇都如同被凍僵一般,難以言語。
現在他也隻能做到動動眼皮這類程度的動作。
想必失去呼吸的能力也是遲早的事情。
這般痛楚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活著的每一天都是煎熬,靈魂仿佛被束縛在了軀殼當中。
可惜的是,納達斯迪現在連自儘也做不到了。
心靈的束縛,比肉體上的囚禁更能折磨一個人的內心。
所幸,納達斯迪還能看到,聽到外界的信息。
還與這個世界剩下了最後一絲的交流。
“‘早上好,伊莉莎。’以前的弗倫茨每天都會這樣和我主動問好呢。”
說話中,伊麗莎白撐起納達斯迪的身軀,使其靠在了床背上。
“現在也會這麼想嗎?我之前幾乎沒有回過你的問好呢。”
接著她就無奈地說道:
“不過,你這樣的家夥,恐怕每天腦海裡出現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問好吧。”
伊麗莎白在納達斯迪麵前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好了,早飯想吃什麼呢?湯的話就眨一下眼睛,燕麥粥的話就眨兩下。”
納達斯迪微微合上了雙眼。
“啊,不行,不可以吃我的。”
伊麗莎白伸出食指,比在納達斯迪的唇前。
然而納達斯迪依舊緊閉著雙眼,沒有言語。
“.........”
伊麗莎白臉上明亮的表情迅速消沉,她轉手將之前推入房間的餐車推向一邊。
隨後輕輕的靠在了納達斯迪的胸前。
“不行啊......什麼都不吃可不行啊......”
“不要拋下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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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伊麗莎白與納達斯迪的最後一次‘互動’。
從那之後,納達斯迪伯爵連頭部的活動也難以為繼,隻能終日躺在病榻上合著雙眼,沒有人知道他到底還有沒有意識。
城堡中的每一位仆人都覺得伯爵大人隻是一個會呼吸的屍體了。
唯有伊麗莎白仍舊堅信著納達斯迪還聆聽著外界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