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溫回過神:“等等!”她的事她向來喜歡自己解決,林溫跟了出來。
周禮眉一皺,又大步跨上樓,將人往屋裡一推,握住門把,二話不說碰緊大門,“老實呆著!”他警告。
林溫在門內掐了下腰,反應過來,又立刻跑去陽台。
周禮到了樓下,任再斌已經走出了樹叢。
小雨時隱時現,周禮遞上戒指說:“待會兒雨大了,你快回吧。”
任再斌怔怔地看看戒指,又看看周禮。
“拿著。”周禮催促。
任再斌慢吞吞拿回戒指,仰頭望向樓上。樓上隱約有人,他後退一步,想看仔細。
周禮提醒:“流鼻血不能仰頭。”
任再斌又把頭低回來,抬手擦了擦鼻子。
周禮插著兜,看著任再斌,輕聲道:“回吧。”
雨勢有變大的樣子,任再斌渾身狼狽。他“嗯”了聲,腳步轉向小區出口,想到什麼,他又停住。
任再斌轉頭看向周禮,問道:“要是我三個月前沒走,你會跟林溫怎麼樣嗎?”
周禮沉默片刻,說道:“她要是不喜歡你了,我就會對她怎麼樣。”
換句話說,任再斌其實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他要做點什麼,完全取決於林溫的狀態。
“……你剛才還說你不會害我?”任再斌斥責。
“你跟個不喜歡你的人在一起,這才是害你。”周禮講道理。
手上的那根煙還沒抽完,任再斌猛吸兩口,氣得有口難言,指了指周禮,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周禮回到樓上的時候,大門又是開著的。
林溫等在門邊,伸手說:“你快點過來,要不要去醫院?”
周禮一頓,快步上去,摟著人先親一口。
他身上一片狼藉,臉上有血痕也有汙漬,林溫來不及嫌棄,將人拽進來,打開剛剛翻出的醫藥箱。
醫藥箱裡有常備藥,也有藥水、酒精和紗布棉簽。
林溫上回已經見過周禮受傷,這回她知道該怎麼操作。
“洗完澡再上藥。”周禮說。
“你這樣洗澡沒問題嗎?”林溫擔心。
“皮外傷而已,沒問題。”周禮隨意道。
林溫一打量,發現周禮襯衫腰間有血跡滲出,“等等!”她拉住人,扯出他的襯衫,往上掀開。
周禮身材緊實,皮膚顯得光潔,此刻他腰後多了一道血口,血口周圍有擦傷,看起來觸目驚心。
林溫意外:“任再斌帶刀了?!”
周禮被她逗笑:“想什麼呢,是我摔地上的時候擦傷的,草坪上應該有什麼尖東西。”
林溫皺眉。
傷口有點疼,但在周禮能忍受的範圍內,周禮麵不改色地推了下林溫:“我去洗澡,你先看會兒電視。”
林溫叮囑:“你避開傷口洗。”
“知道。”
林溫挑揀著藥箱裡的東西,耳朵注意著浴室內的動靜。
沒多久周禮衝完澡出來,他腰後有傷,浴巾圍得比平時低,露得影影綽綽。
周禮擦著頭發經過主臥,餘光瞥見主臥變了顏色。
他下樓扔垃圾前,大床上的床單被套是香芋色的。
現在床單被套換了淺粉色,香芋色的那套躺在臟衣簍裡。
這幾天會一直下雨,林溫不該無緣無故換床單。
林溫在客廳催他:“你快點。”
周禮走過去,坐到了沙發上,牽扯到腰上的傷口,他眉頭小皺了一下。
林溫把藥箱放旁邊,又拿來一麵化妝鏡,像上回那樣,周禮自己處理,她給周禮打下手。
周禮一邊上藥,一邊將剛才的事情說了,手機在茶幾上,他順手按了下屏幕。
林溫抓抓頭發,將袁雪發的那條微信告訴周禮,周禮邊看著自己的手機,邊道:“嗯,那正好。”
說完,他把手機屏幕朝向林溫。
屏幕上顯示著肖邦發的微信,林溫看完,腦袋再次變成蒸汽小火車。
林溫瞪大眼睛,臉頰和耳朵肉眼可見變紅,周禮將手機撂一邊,連藥也不上了,一把將人抱了過來。
這次直接抱到了腿上,林溫不適地扭了扭。
周禮拍拍她的腿,說:“連任再斌都知道了,你還怕什麼?”
林溫說:“我沒怕。”
“那你慌什麼?”
“我哪慌了。”
“那我們這兩天抽空請袁雪和肖邦吃飯。”
林溫抓著周禮手臂,咬緊嘴唇瞪著他。
周禮一笑,去咬她嘴唇,想把她嘴唇咬出來。林溫躲了躲,最後埋進了他胸口。
周禮肌肉繃緊。
林溫想了想,小聲說:“先等我跟袁雪見過麵。”
“好。”周禮摸著她的頭發,忽然問,“你這天氣要洗床單?”
“……嗯。”林溫胡亂敷衍。
周禮低頭朝她看。
林溫不太自在,坐起身說:“你先上藥!”說著就要下去。
周禮沒讓人動,他抱著林溫,語氣平靜地通知:“我今天開始住你這裡。”
林溫垂死掙紮:“現在還不太合適……”
“什麼不合適?”
林溫瞟他,心知肚明。
“想什麼呢?”周禮一本正經道,“我發現覃茳尤派人跟蹤我,她那性子,不太安全,我怕她胡來。”
林溫一愣,沒料到這個大轉折,她問:“怎麼回事?”
周禮認真跟她細說覃茳尤這人。
覃茳尤從小就要強,十幾歲的時候她父親帶回一個私生子,母親病逝,從此家裡開始明爭暗鬥。
覃勝天提出希望她商業聯姻,她欣然接受,她生育困難,試管了好幾次終於懷上一對龍鳳胎,剛生完孩子,覃氏跟她夫家的合作項目終於完成,她跟她丈夫提出了離婚。
兩個孩子的撫養權都在她手上,她著重培養她的兒子,因為覃勝天重男輕女。
“我跟她提過我對覃氏沒興趣,但她顯然不信,隻有真到她手上了,她才會放心。”周禮淡聲道,“她做事的手段不像她外表看起來的那麼親和無害,現在開始得防著她。”
林溫感覺像在聽天方夜譚,她平常出入最多的是超市和菜場,豪門鬥爭隻出現在她看的電視劇裡。
周禮最後問:“那同意了?”
林溫沒馬上吭聲。
周禮道:“就當多了個合住室友。”
林溫:“……”
這理由太事關重大、嚴肅正派、合情合理,完全沒有添加半點不正當的顏色。
林溫朝著合住室友點點頭。
周禮拍拍她屁股,趕人下去:“走吧,我上藥。”
林溫:“……”
林溫從周禮腿上下來,見他用不著她幫忙,她想起浴室裡的臟衣服,說:“我先去洗衣服。”
周禮心無旁騖地給自己上著藥:“嗯。”
林溫走進衛生間,撿起地上的衣服。
周禮在草坪上滾過,衣服臟得不像樣,所以沒扔臟衣籃。
林溫準備先手搓一遍再放洗衣機,褲子口袋裡有東西,她摸了摸,掏出一盒煙和一支打火機。
另一邊口袋還有東西。
周禮剛給腰後抹了兩下藥,忽然想起什麼,他一頓,起身走向洗手間。
洗手間燈光明亮,他的襯衣西褲被擱在盥洗台上,旁邊還擺著煙和打火機。
站在盥洗台前的人手上拿著兩盒被壓扁的東西,紅著耳朵看向他,語氣倒還算鎮定:“合住室友?”
周禮走進浴室,將人離地抱起,轉個身走到玻璃門邊,踢了踢臟衣簍,裡麵靜靜躺著紫色被套。
周禮親親剛才沒被他咬出來的小嘴,回給她:“合住室友?”
林溫扶著他光著的肩膀,耳朵轟鳴,小火車再次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