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給林溫發了一個定位。
周禮爺爺奶奶的親戚主要分布在江西的三個城市,周禮才帶著二老跑完第一座城市,現在剛來到第二座。
周禮又給林溫發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棟農村自建的小洋樓,洋樓是周禮二爺爺的大兒子在兩年前建的,房型很豪華,他極力邀請周禮三人留宿。
“那你這幾天就住在你堂伯家了?”林溫問。
“對。”周禮打字簡潔。
“你大概什麼時候回來呀?”
“初八回。”
還有好幾天,林溫默默歎氣。
沒一會兒,周禮打了電話過來。
“在乾什麼?”
他聲音低沉好聽,林溫靠到床頭,抱住一個枕頭說:“沒乾什麼,我在房間。你方便打電話?”
“嗯,我出來透透氣。”
“你那邊冷嗎?”
“還行,沒宜清冷。你今天不用走親戚?”
“不用,不過我爸的舊同事來了,我不想待在客廳。”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暖空調還在運作,林溫連窗戶都忘記關,她覺得周禮的聲音好像跟擊鼓有異曲同工之妙,她雙腿掛在床外,一晃一晃,心中緩緩升起的小雀躍讓她重新打起精神。
江西不算冷,但周禮所在的地方今天風格外大。
房子裡一大幫陌生親戚在談笑風生,小孩東奔西跑,大人抽煙喝茶,周禮不太耐煩,應付了一聲就出來了。
沒地方好去,他站在湖邊給林溫打電話,林溫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輕綿,他問她:“你爸的同事沒教過你?”
林溫父親的同事自然也是小學老師,林溫說:“他教過我三年數學。”
“那你還躲你老師?”
“……前年過年,我跟我爸去高老師家拜年,高老師家正好來了親戚,他讓我表演一個阿凡提。”
周禮一愣,隨即啞然失笑。
“你彆笑了……”
周禮聽出她語氣懊惱,更加控製不住,他所有的疲憊和不耐,在林溫三言兩語的小事中煙消雲散了。
這通電話持續了半個多小時,直到林溫父母叫她出去做菜,兩人通話才結束。
周禮沒馬上折回屋,他點了一支煙,蹲湖邊,撿了一顆石子往水裡扔。
平靜的湖麵漾出一圈圈漣漪,漣漪消失,他又扔一顆。
扔得斷斷續續,一支煙抽完,周禮轉身走回屋子。
林溫家開飯早,五點不到,七菜一湯上了桌,高老師說菜太多了,林溫父親說不多不多,讓高老師趕緊嘗嘗林溫的手藝。
林溫這幾天吃多了油膩,沒什麼食欲,她簡單吃了一碗飯,就去廚房清洗灶具了。
清洗完,她又切了一盤水果出來,放到桌邊讓三位長輩解膩。
林溫回到自己房間,無所事事地再次拿出手機,這回她看到了鄭老太太剛發的朋友圈,配圖是遊樂場。
鄭老太太發文字:“六十歲以後就不能坐過山車了,可惜十年前我未滿六十歲之時,從未想過及時行樂。人生在世,最重要是不叫自己後悔和遺憾。”
周禮吹完冷風回到屋中,找到爺爺奶奶,他彎腰跟二老說:“我有點事要出趟門,大概明天晚上回來。”
周禮爺爺奶奶正跟親戚們聊得心花怒放,他們關心地問周禮要不要緊,周禮讓他們放心,爺爺奶奶便道:“那你去吧,不用管我們,你幾個堂叔堂姐都在呢。”
林溫看完那段文字,心臟止不住地狂跳,她望向窗外,後知後覺發現窗戶竟然一直沒關,而她房間還開著空調。
林溫點開周禮之前發給她的定位,進入導航,看了看駕車時間。
五個小時。
林溫把房間窗戶關上,將空調也關了,她捏緊手機,出門找到母親,心跳如鼓,卻又麵容鎮定道:“媽,我高中室友說今晚聚會。”
“今天晚上?在哪聚會啊?”
“在市裡。”林溫說,“唱歌會比較晚,我室友說今晚住她家。”
市裡倒不遠,開車也就四十幾分鐘,林母問:“那你自己開車去啊?”
“嗯。”
林母有點不放心,還是林父和高老師在旁邊幫襯:“這趟回來也是溫溫開車的,有什麼好擔心的。”
林母鬆了口,讓林溫到地方後立刻給她打一通電話。
周禮帶了一瓶水,坐上車,駛出鄉間小路,朝江洲鎮疾馳而去。
林溫把羽絨衣脫到副駕駛,她打開導航,開著她的小車,奔向江西的某座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