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下了談判桌就變得話少,蛋糕香檳下肚,她半仰著靠在椅背,聽他們聊得聊得火熱,嘴角不覺噙了一縷笑意。
秋棠酒意微醺,張秘書,現在應該叫張助理了,由他負責代駕送她回家。
“紫金苑,從高架橋,今晚路況有些堵。”
秋棠說完便靠在椅背上假寐。
車子四平八穩開進小區,停妥後,張助理下車告辭,他改口改得飛快:“老大,那我就走了,晚安。”
秋棠閉眼靠在副駕,熟稔從中控台上伸手一撈,拇指往上輕輕一頂,抓著醒酒藥瓶往下倒,倒了好幾下才發現瓶子已經空了。
她揉了揉太陽穴,稍作休息,打開車頂燈,暖黃燈光暈開,車廂亮起。
中控台,前蓋板,她在車裡翻箱倒櫃地找,把秦易錚以前留下的東西全部翻出來,和空掉的藥瓶一起,拿了個垃圾袋裝著。
解開安全帶,秋棠提著垃圾袋下車。沒有乘坐電梯,當大腦意識不夠清醒的時候,她更傾向於選擇露天的公共場合。
走出車庫,秋棠沿著綠化斜坡往家走。到了樓下,餘光瞥見花圃邊立著一簇人影。
她警覺回頭,卻見秦易錚長腿一邁,從陰影中慢慢步出,踱至她麵前。
秋棠立刻後退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她露出明顯的抗拒姿態,秦易錚微微皺著眉,眼中陰翳更甚。
一步之遙,他沉沉開口:
“秋棠,解釋一下。”
初春晚風涼意深重,秦易錚不知在她樓下站了多久,深邃臉龐經風帶過,輪廓顯出幾分淩厲。
關於今天的事,他要一個解釋。
秋棠眼神平靜:“我受夠了,不想再為你工作,為你賣命,給你賣身,所以我辭職,從你家搬出來,這就是解釋。”
秦易錚眯了眯眼,“你給我賣身?”
“你從沒承認過我是你女朋友,也從來不否認那些傳聞,所以我見不得光,我活該被眾人不恥,然後還要對你笑臉相迎。不過這些事,這些人,我都不在意。”
“但是秦易錚......”秋棠笑了笑,深吸一口氣,“易錚,唯獨你不能輕賤我。”
輕賤?
“今天,我準備當著所有人的麵向你求婚,我為這一天準備了多久,熬了多少通宵,你覺得我輕賤你?”
秦易錚啞笑一聲,“在你回山城之前,我說我要給你一個驚喜,所以你呢,你的驚喜就是帶著另一個男人出現在我們的求婚現場?”
什麼叫我們的求婚現場?秋棠覺得可笑,“你總是這麼自以為是,把個人喜好強加在我身上。你憑什麼覺得五年我未曾踏入的圈子,一場求婚他們就能接受我?你又憑什麼覺得,我會願意接受他們?”
秦易錚深深地看著她:“你不願意?”
秋棠把手中袋子往路邊垃圾桶裡扔去,垃圾袋拋出一道流暢弧線,借著路燈,秦易錚看得分明,裡麵有他的香水,打火機,和一條被扯壞的領帶。
“我不願意。”
秦易錚收回視線,他點頭,說,好。
一個揚長離去,一個轉身上樓,不歡而散。
方才劍拔弩張的花圃驟然煙消雲散,小徑清冷,空餘幾片落葉,數點繁星。
秋棠掏出鑰匙伸進鎖孔,從此一彆兩寬,各不相乾。
邁巴赫絕塵駛出,秦易錚踩下油門,鳥兒放飛,遲早要歸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