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錚握住傘柄,不動聲色施力,從秦晟手中將傘奪回:“我不在,你以為你就有機會了?”
“誰知道呢,”秦晟垂下撐傘的手,神色輕鬆享受遮陽,“我是秋棠親自選定的男主角,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萬一哪天擦出火花了呢?不過真到了那天,你可能連知都不知道吧。”
縱橫商場多年,秦易錚練就一番喜怒不形於色的本領,因為秦晟口中利劍咄咄逼人,頃刻間坍塌大半。
秋棠不要他了。
她徹底將他排除在她的圈子之外,她每天做什麼事,接觸什麼人,是否遇到困難又如何解決,秦易錚通通不知道,不了解。
他沒有資格。
從內向外的脫力感蔓延全身,陽光炙烤大地,秦易錚在流汗,飽脹的絕望從毛孔裡鑽出,附在皮膚表麵形成汗液,冰冷地膩著,額角,側頸,後背,他握著傘的手心也被汗水浸濕。
溺水般的窒息感中,他陡然生出一種悵惘的釋然。
曾經秋棠就是這樣嗎?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融不進他的圈子,對他的世界一無所知,明明觸手可及,卻如何仰望也夠不著他。
如今伸長了脖子仰望的人變成他,秦易錚一邊後悔一邊自感好笑,覺得自己像個顧影自憐的怨婦,自作多情的戲精,每天送上門讓人打臉,連秦晟都膽敢對他肆意嘲諷。
可是又能怎樣呢。
相比言語上的攻訐折辱,秦易錚真的害怕哪天秋棠和彆人在一起了,他連知道的機會都沒有。
鐵了心要見秋棠,秦易錚眼中戾色一閃而過,失去耐心:“秦晟,讓開。”
秦晟穩穩當當堵在他跟前,一夫當關理直氣壯:“不。”
他和秦晟相對而立,兩人就這麼頂著太陽站了半天,周圍人也議論了半天,當真以為他們兄弟之間說不完的話操不完的心,一見麵就聊上了,太陽底下也能聊這麼久。
“我要是有秦總這樣的哥哥就好了,有錢有顏還溫柔,千裡送溫暖,慕了。”
“就是看起來有點冷,像是在吵架一樣,我還是喜歡少爺弟弟,陽光又活潑,愛了。”
“都比不上許總,風趣體貼,誒他今天怎麼沒來片場?想他了。”
“我也想......啊,他來了!”旁邊的姐妹瘋狂拱她,手拚命往前指,“那不就是許總!”
一群小姐妹聞風而動,兩眼晶亮地站起來,捧著少女臉,擠成一簇,遠遠看著剛從車上下來的許荏南。
“什麼?我沒看錯吧,許總也送餐車來了?”
“不要啊,我才剛吃完,吃好撐!”
“太好了,我忙到現在還沒來得及吃午飯,我要pick許總的愛心午餐。”
許荏南脫下西裝外套,隨手扔進車裡,帶上車門,白襯衫西裝褲,手工皮鞋和鼻梁上的墨鏡是一樣的嶄新黑亮。
他當然不會知道自己一個扔西裝關車門的動作也能引得百米開外的大齡少女們捧心捂臉激動到昏迷,許荏南轉身向跟在後麵的餐車司機做了個手勢,示意司機將餐車開到左邊的空地上。
許荏南摘下墨鏡,與場務簡單說了幾句,笑了笑,將墨鏡重新戴上,徑直往秋棠的辦公室走去。
朝秦易錚和秦晟的方向走來。
方才劍拔弩張的兩人對視一眼,當共同的敵人出現,一觸即然的硝煙當即無聲消散。
秦晟讓開了道,和秦易錚同時快步朝前,將許荏南遠遠甩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