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錚摁著貓咪讓它四腳朝天,給它四隻爪子裡裡外外搓了一遍,一頓搓下來,乾淨潔白的的毛巾臟得跟黑煤球似的,觸目驚心。
“這貓,”他有點焦慮:“它有沒有打疫苗?”
“當然。”秋棠扶著支架,“它打過的針比它喝的水都多。”
秦易錚扯扯嘴角,“厲害。”
毛巾是不能要了,秦易錚把毛巾扔進垃圾桶,貓咪得了空隙立刻起身開溜,溜之前不忘報複,用毛茸茸的尾巴掃了他一下。
胖子就是有資本,這一下力道不輕,軟鞭子似的抽過來,雖然說不上多疼,但是貓咪體表的溫度和帶點毛的觸感確實有點驚悚,一隻貓這麼能甩人離成精也不遠了。
它跑得飛快,秦易錚抓不到它了,歎了口氣:“它在咱們家住多久啊?”
秋棠把最後一個轉輪安上去,回頭看了他一眼:“當著客人的麵這麼問合適嗎?”
“......當我沒說。”
秦易錚看著這個不速之客跟它對了個眼神,然後轉頭用英語又問了一遍,到底什麼時候thehell它才能走。
“彆告訴我這還是隻雙語貓。”他說。
秋棠聳聳肩,拍拍手上的灰站起來,“既然你這麼無法忍受,那我帶著它去紫金苑住好了。”
這句話猶如致命一擊,秦易錚當場舉雙手投降,表示喵主子可以在家想住多久住多久,享受家庭成員的待遇,如果它要在這裡過年,還給它買新衣服穿。
“衣服無所謂,按時給它倒貓砂就行了。”
“貓砂?”秦易錚挑眉,“那是什麼。”
秋棠想了想,說:“俗稱鏟屎。”
“......鏟什麼?”秦易錚的臉有瞬間的扭曲。
“你這是什麼表情?又不臭,放一個月前它還不會按時按地點上廁所呢,現在已經很乖了好嗎。”
貓咪蹦躂到秋棠腳邊,她揉了揉它的小圓腦袋,給了它一個貓球讓它咬著玩了。貓咪圍著她轉圈圈,小屁股扭來扭去,極儘媚上欺下之本領。
秦易錚費儘全力讓自己接受了鏟屎官的新身份,木然地說:“麵快坨了,還吃嗎?不吃喂貓。”
秋棠這才啊了一聲,顧不上逗貓了,匆匆往餐廳跑,秦易錚三兩步追過去把她抱起來,把人綁去廚房洗手。
不一會兒,廚房裡除了嘩嘩的水聲,還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和掙紮的聲音。
“流氓,你扒我衣服乾什麼?”秋棠被他從身後圈著腰,懸空的雙腳搖擺掙紮著,“你要是敢亂來今晚滾去睡客房。”
秦易錚二話不說把她開衫脫了,把衣服上麵沾到的貓毛指給她看,“你看看,成什麼樣。”
“我的天,”秋棠低下頭湊近了看,“紐扣這一邊全起球了,你怎麼洗衣服的?”
“羊毛模式,怎麼了?”
“然後甩乾?”
“不甩乾沒法曬。”拿出來像秤砣一樣怎麼曬。
“甩乾就變形沒法穿了啊。”秋棠眯了眯眼睛,“哦,原來我那條桑蠶絲圍巾是你洗壞的。”
之前家裡的家務活由阿姨打理,阿姨手腳勤快,人很樸實,秋棠很喜歡她,因而收到一條洗壞的圍巾時,心痛歸心痛,秋棠什麼也沒說,覺得大概是阿姨那天手滑,畢竟她平時洗衣服知道分顏色分麵料,很少出錯。
現在秋棠知道了,不是阿姨手滑,是秦易錚手殘。
她一臉譴責地看著秦易錚。
秦易錚隻好道歉:“不好意思,我那天剛好有空幫忙分擔一點家務......”說著說著覺得不對,等一下,他們不是在說貓的事嗎?
他指著衣服上的貓毛:“但是我沒見過這麼能掉毛的貓。”
“那你是沒見過金毛犬,掉毛期走路跟天女散花似的。”秋棠張開手臂比了個動作。
秦易錚壓低了聲音:“你不會想養金毛吧?”
秋棠看了他一會兒,擦乾淨手,拍拍他的肩膀,說:“不,養條藏獒就夠了。”
等她走到餐廳,在餐桌前臉頰一吸一鼓地吃著拉麵,秦易錚才明白過來自己剛剛被內涵了。
“哦,對了。”秋棠說。
“又怎麼了?”
“貓不能吃拉麵,”秋棠很嚴肅地跟他講,“人類的食物不能給貓或者狗狗吃,尤其是很鹹的,”她敲了敲碗,“比如這碗拉麵。”
“知道了,”秦易錚歎了口氣,“下次我少放點鹽。”
“嗯。”秋棠低頭繼續吃。
阿姨前幾天回老家過年,秋棠也放了寒假,該跑的行程都跑完了,過去一年累得像狗,偶爾,比如現在,她也想做個躺著曬太陽的貓。
秦易錚傍晚回家就看到院子裡躺在躺椅上的秋棠,庭院蓊碧清幽,風吹得樹枝花葉沙沙細想,夕陽的碎金灑下來,照亮她輪廓姣好的側顏。
夢幻一樣的場景,過去一年以來秦易錚最大的願望,就是每天回家能看到這樣的畫麵,他的愛人鬆挽著長發,花叢懶回顧,閒閒笑著說,你回來了。
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