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客廳寂然無聲。
就連回來的齊如果,都僵持住身子,悄悄離蘇木選了幾步,目光有些許警惕之色。
這些蘇木都看到了,但他不在乎。
他所在乎的,從來就隻有眼前人。
要是小月季嫌惡他……
不,不行。
小月季不能討厭他。
蘇木臉上帶著淺笑,看著一副清風明月的樣子,可他眼裡的冷漠,讓蘇林硬生生打了個寒顫。
“蘇林,十八年前你沒回來,十八年後,你又回來乾什麼?”
“彆說是為了找凶手,真有凶手,那也是你們咎由自取,蘇如海做儘喪儘天良的事,老天沒一道雷把他劈死,都算他好運。”
“蘇如海做了什麼,你我都心知肚明,他是死有餘辜,你要是真找到那個凶手了,我還要去謝謝他,殺了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他眼裡是化不開的仇恨。
對蘇如海的恨。
蘇林低頭,顫抖著身子,不作聲。
蘇木的話像是一根刺,狠狠刺入他心口深處,雖不見血,卻疼的厲害。
顧言聞言,側眼看向蘇木。
對視的一瞬間,蘇木眼裡的恨意消散,對著顧言,笑的溫柔又繾綣。
仿佛眼裡盛滿暖人的陽光。
專注的,好像顧言是他的全世界。
顧言有些羞意,手指在衣袖下緊了緊,略微不自在的彆來眼。
蘇木眼神藏著深深的危險,但在於顧言對視的那一秒,全都消失不見,隻餘滿心歡喜。
好心情持續了幾秒,顧言彆來視線的那一下,齊如果跟蘇林,都敏銳的察覺到屋內溫度,陡然一降。
可下一秒,又升回去。
無他,蘇木看到了顧言。
耳根那俏人的一抹紅。
因為顧言在的緣故,蘇木周身的黑氣,收斂了很多,他怕凍著顧言。
雖然他的小月季是花妖,可他還是下意識斂去鬼氣,並拉著小月季的手,坐在客廳主位的太師椅上,緊緊挨著。
肢體碰觸的一瞬間。
兩人心間都升起一股難言的感覺。
仿佛某種缺失了東西,回來了。
主位坐著蘇木。
蘇林跟齊如果坐在下方椅子上,齊如果知道了蘇木不是人,雖然有顧言在蘇木並不會傷害他,可他還是硬著頭皮跟蘇林擠在一起。
“說吧,來我這裡有什麼事。”
蘇林剛張嘴,蘇木又道:“不說實話,就不必張嘴了。”
蘇林苦笑一聲,眼裡閃過懷念:“大哥還跟之前一樣,說話這麼不留情麵。”
瞧見蘇林眼底的神色,蘇木嘴角微勾,輕蔑一笑:“我可擔不起你的大哥。”
這話讓下方的蘇林,笑意僵在臉上。
顧言心說,看來他們關係很差。
“不管你認不認我這個弟弟,你是我大哥這一點,誰都改變不了。”蘇林沉默幾秒,語義不明地說。
蘇木嗤笑一聲,臉上儘是嘲諷。
顧言默默側頭看他。
感受到身側擔憂的目光,蘇木心情很好的笑了笑,大手握住小月季軟軟的小手,低頭看去。
一大一小,穩穩握在一起。
竟十分契合。
“彆說廢話,你到底有什麼事。”
“我見到大姐了,”蘇林想到大姐蘇雅,嘴裡越發苦澀:“她想殺了我,還有她的孩子星星,為什麼會一直在蘇府停留,沒去投胎?”
“我一直想不明白小娘為什麼要毒害大姐,明明她們關係那麼好,小娘有什麼理由去害大姐,大哥你知道嗎?”蘇林抬頭,有些迷茫的看著蘇木。
當年蘇雅被林婉兒用藥毒死,蘇家幾個主事的都知,可消息卻不知道被誰走漏了,蘇家大小姐成婚當天吊死在婚房……
一時間,蘇府成了整個鎮子的笑話。
蘇如海為了遮住家醜,沒辦法隻好對外說是蘇雅有癔症,一時發作想不開,才會自尋短見。
對於林婉兒,蘇如海本就是個愛色的,林婉兒生的貌美,蘇雅死了又令蘇府名譽受損,在林婉兒的哭訴跟林家人的強硬態度下,蘇如海罰了林婉兒麵壁思過。
祖中長老不滿蘇如海的懲罰,由祖裡德高望重的長輩出麵,要求嚴懲林婉兒。
恰在此時,林婉兒懷孕了。
本就對林婉兒愛惜的蘇如海,強硬回拒了長輩的要求。
林婉兒不禁沒有受一絲懲罰,還被蘇如海好生照顧。
要是後來沒有東窗事發,想必會一生無憂,相夫教子。
“林婉兒跟林之有私情,這就是她的理由。”顧言輕輕吐出這個,讓蘇林想了十幾年都沒想明白的難題。
“不可能!”蘇林下意識反駁,可他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這是真的。
一切的違和,這一瞬間都有了答案。
為什麼蘇如海會把林婉兒肚子裡的孩子打掉,從這之後,林婉兒就在蘇府裡消失了,府裡的仆人都對這件事諱莫如深,嘴巴閉的死死的,半點都沒露出去。
齊如果也說:“他倆確實有私情。”
說罷不知從那摸出那個紅匣子,打開遞給一臉震驚的蘇林。
紅匣子蘇林有些眼熟,那是林婉兒最喜歡的東西,是他大姐的未婚夫,生辰時送的,林婉兒很寶貝。
拿出信紙,越入眼底的字,就讓蘇林頭暈目眩,他一手扶額,俊朗的臉上,是一種想通後的恍然大悟。
他低聲喃喃:“怪不得林之對她這麼上心,原來是這樣啊……”
坐在上方的蘇木,摩挲了幾下顧言的小手,眼神輕蔑,語氣儘是嘲諷:“我說蘇如海怎麼舍得把林婉兒關在禁室裡,原來是給他戴綠帽了。”
言語中,是對蘇如海滿滿的惡意。
這話聽的蘇林心尖一跳,他抬頭,試探性地說:“大哥,爹的死,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這話裡的試探意味太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