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
彆墅很寂靜, 除了客廳有傭人來回走動布置,其餘的地方, 均是一片死寂。
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顧言穿著紅色長裙慢慢下樓。
比上次的白裙短一些,到小腿位置。
後背也沒有露,可是這是一件吊帶裙, 帶子很細, 顧言走動的時候,生怕步伐跨的大一些, 帶子就斷了。
大廳布置的很隆重。
但色彩不是紅豔,而是純白跟墨黑。
像極了靈堂。
年羽穿著一件白色連衣裙。
肩上有一條毛茸茸的披肩。
廖青則是一身黑色西裝, 襯得他高大強壯。
廖嶽一身燕尾服, 身旁的琪琪身著一件淺藍公主裙。
這是最後一天。
眾人臉上都帶著凝重。
大廳的沙發被撤下,換上精致的紅木椅, 椅背上貼著各人的名字。
顧言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坐姿端正, 側臉精致,露出的雪白脖頸讓人想咬上一口。
他麵色清冷,身上卻穿著豔麗的服裝, 渾身上下縈繞著一種矛盾感, 讓人想打破他臉上的平靜, 露出屬於紅塵俗世中人的七情六欲。
廖嶽不停的側臉去看顧言。
琪琪勾了勾廖嶽的手指,廖嶽轉頭看他, 琪琪淺笑著跟他說話。
可眼裡卻有著滔天恨意。
突然,大廳的燈滅了。
過了幾秒又重新亮起來。
再次亮起來時,大廳中央的站台上, 出現了一位男人。
在燈光的照射下,男人皮膚慘白,沒有一絲血色,他臉上掛著和煦的笑:“我是這座彆墅的主人,歡迎各位客人的到來。”
“下麵,請廖嶽先生上台,領取禮物。”
被點名的廖嶽。
麵上喜色一片的上台去領取禮物。
禮物是一件玉雕。
顧言看不出品質,但絕不是凡品。
他看著台上正在激情演說的主人。
眼裡的警惕之色越發濃重。
仔細看,主人不是站在地上的,而是虛虛漂浮在地上,離地麵的距離,有幾厘米。
他周身若有似無地籠罩著一層黑氣。
原本和善的麵相,也有了變化。
慈眉善目不再是他的本質,而是偽裝。
主人:“下麵我們玩一個遊戲。”
“這個遊戲就叫做捉迷藏。”
“我來藏,你們來找,結束時間為晚上十二點,在這之前你們找到了我,算你們贏,如果沒在規定時間內找到我——”
“——你們都要留下來陪我。”
“遊戲開始。”
說完,他就消失在眾人麵前。
因為他的消失。
彆墅裡氣氛停滯了一下,接著就是陣陣涼風襲來。
不似平常清風,這股風直接刮到眾人骨頭縫裡,眾人齊齊打了個哆嗦。
顧言身上穿的還是吊帶,在場幾人裡,就數他穿的最單薄。就連年羽都有披肩,琪琪的裙子也比他的厚。
又一股風吹來,顧言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年羽抽了張紙遞給他,他接過並道了謝。
彆墅忽然關了燈。
隻留幾盞忽明忽暗的油燈,在牆壁上閃著火光。
幾人分頭行動。
廖嶽琪琪一隊,年羽跟廖青一組。
顧言步伐急促的回了房間,換下身上的長裙,進了浴室泡澡。
半個小時後,他從浴室出來。
穿著浴袍,泡了杯熱茶,坐在窗邊捧著茶杯,時不時輕抿一口,愜意又舒適。
對此其他尋找的幾人,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昏黃的台燈。
將顧言清冷的臉龐,柔化了幾分。
將杯中熱茶喝完,顧言換上衣服,將藥丸放進口袋裡,臨出房間前,他吃了幾個藥丸。
等下有一場惡戰,體力必須充足。
走出房間,就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陰風陣陣,伴隨著時隱時現的哭聲。
整個彆墅猶如一座吃人的鬼屋。
顧言拿出紙牌,變成銀鞭。
緊緊握在手中。
他在三樓走動,不知走到了哪。
耳側有風,顧言敏銳的嗅到一股血腥氣,氣味最重的地方,在他左側。
他麵上不動聲色,手中卻朝左側狠狠甩出一鞭子,將那鬼電成灰燼。
隨著這一鞭子。
周圍的鬼仿佛得到命令一樣,不停的朝顧言攻來。
顧言憑借著敏銳的嗅覺,一鞭一鞭,儘數將那些鬼魂打散。
這些鬼的攻擊,很單調。
比起之前的黑團子,差多了。
他這麼想著,手中動作越發淩厲,一鞭接一鞭揮去,破空聲不斷,鞭身一旦觸到鬼魂,鬼魂連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就消散了。
顧言一直往前走。
麵前出現一扇門。
他推開門,門後一片白光閃過。
周身場景就像是換了一遭,他身邊的環境變了。
從彆墅來到了樹林中。
樹林此時像是蒙上了一層灰霧。
天上的太陽被遮住了,樹林裡有一層淡淡的霧氣,顧言不知道這是哪裡,可直覺告訴他,這裡很危險。
他腳下是一片平坦的草地。
往前走了幾步,耳邊聽到了水流流動的細小聲音。
突然,樹林中一陣騷動。
——有東西出來了。
顧言發現。
樹林中的霧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隨之而來的,是一大群怪物。
怪物跟上個世界的怪物顏色一樣,卻更加高壯,全身都是黑色,隻有眼睛泛著駭人的紅光。
獠牙鋒利,結實的雙臂垂在身側。
全都向顧言身邊湧來。
顧言做出戰鬥的姿態。
頃刻間,那些動作就像是電流一樣,不斷湧入顧言腦海中。
怪物揮舞著利爪攻上來。
顧言有條不紊的揮出一鞭又一鞭,姿態嫻熟,每一鞭都精確的打到怪物身上,電流之大,轉瞬間讓怪物灰飛煙滅。
電流聲跟怪物打鬥碰撞出的聲音,在樹林深處不斷響起。
紫色白色黑色摻雜在一起,形成一種詭異的顏色。
天空暗的深沉。
顧言喘著粗氣,揮出一鞭。
將最後一個怪物消滅。
他靠在樹上,費力掏出一枚藥丸服下,幾秒後,呼吸平穩。
樹林中霧氣儘散。
露出本來的樣子。
枯敗的老樹,猙獰的樹根露在外麵,樹根上還有一層青苔。
時不時傳來一聲烏鴉的叫聲。
陪著這詭異的天氣,倒真有幾分滲人。
顧言麵色平靜的選了一條路。
大步往前走,腳下的鞋子,沾染了泥巴,一腳一個印,留下一連串的痕跡。
走了一會兒,遇到一個分叉口。
他用鼻子嗅了嗅,在左邊那條路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腳步頓了頓,走上了左邊的路。
這條路應該經常有人走。
路上被踩的很平坦。
間隔不遠就有幾個狼爪印。
走了一段路,熟悉的味道越來越濃。
顧言抬眼去看,正好跟前麵的衛寧對上眼,衛寧正在跟同伴說著什麼,一看見顧言,側頭跟同伴說了一下,就急忙過來。
他一把拉住顧言的手,左右打量:“你怎麼進來這裡了?有沒有受傷?”
顧言察覺到有人在打量他,他抬頭朝衛寧的同伴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側頭回答衛寧的問題:“我在玩捉迷臧,迷路了。我沒有受傷。”
衛寧鬆了口氣。
隨即擁住顧言,不滿地嘟囔。
顧言好脾氣地哄他。
不遠處的同伴見倆人這樣,會心一笑,往回走去。
同時感歎,年輕真好。
衛寧抱了顧言一會。
變成狼型,馱著顧言往家走。
顧言揪了揪衛寧的毛,讓他停下。
“把我送回彆墅。”
衛寧不滿:“為什麼?跟我回去不行嗎。”
顧言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背:“聽話,遊戲還沒結束呢。”
衛寧嗷嗚叫了一聲,不情願地拐彎往彆墅奔去。
越靠近彆墅。
顧言發現天色越黑,走到彆墅門口,彆墅大門緊閉。
衛寧往後退了幾步,一個飛躍,跳進彆墅,穩穩落地後,將顧言放下,才變回人形。
“你們在玩什麼遊戲?”
顧言眼眸微冷:“捉迷臧,在十二點之前找到彆墅主人,找到算我們贏,沒找到,我們要留在彆墅陪他。”
“放棄!”衛寧火氣上來了:“我幫你找!”
顧言不想讓衛寧淌進這趟渾水裡來,可衛寧非常固執,執意要留下來幫他。
連一向最管用的親親都沒了效果。
顧言無奈,隻好讓衛寧跟著。
主線任務是在彆墅存活七天。
也就是說。
在今晚十二點之前,他都不能死。
衛寧跟顧言走進彆墅。
彆墅大門緊緊合上。
衛寧用力去推,大門依舊一動不動。
而就在此時。
一群遊魂飄過來,看到兩人,就像是看到什麼美味佳肴一樣。
一個個急不可耐地撲上來。
被衛寧一口火滅了。
這隻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