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聲大叫的是一隻巨大的黑狗,被養得膘肥體壯,是一頭看著就非常凶相的看家犬。它一雙亮晶晶的金色的眼睛像兩隻懸在空中的燈籠,直勾勾地看著薑綺,眼神流露出類人的厭惡與反感。
黑狗脖子上有一根細細的鐵鏈,另一頭在柵欄上拴死。
隻要薑綺一靠近,它就不顧被細鐵鏈鎖喉的痛苦,咧著嘴齜著牙,瘋狂地朝她撲過來。
薑綺後退兩步。一種莫名其妙蒸騰而上的恐懼和幻痛扼住了她的呼吸,讓她甚至難以冷靜地思考。
這種情緒不是她的,而是蔣氏的。
觸發這間屋子的是蔣氏被嶽母毆打至流產這件事,所以這間屋子大概率就是蔣氏嶽父嶽母的家。
這條狗是他們家的看門狗。但蔣氏對於這條狗如此害怕……它就算沒有咬過她,也一定曾經做出了什麼讓蔣氏怕到發抖的事情。
薑綺做了兩個深呼吸,克製住情緒,才在狗撲不到的位置用刀尖挑起那根鐵鏈,一轉,把它緊緊地繞在後麵的兩根柵欄上。
她猛地上前,狗下意識地又撲上來,但被鎖緊的鐵鏈一勒,發出一聲響亮的嚎叫,卻礙於束縛又無法真的向前,在她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薑綺乘機衝進門,擰了門邊放著的稻草做繩,從後往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瞄準狗的脖頸用力向上一勒,在門梁上打了個死結。
身後的犬吠聲越來越弱,薑綺沒再管它,自顧自走進了房間。
嶽父嶽母家的條件明顯比蔣氏家寬裕得多,客廳裡甚至有一台小小的彩電。
那條狗恐怕過得都比蔣氏好。
進門是客廳,薑綺例行翻衣櫃鞋櫃,發現這家隻有嶽父嶽母兩人常住。
但衣櫃深處還壓著很多明顯比常穿的衣物料子更好,顏色更鮮亮的衣服。她把它們掏出來抖開,發現它們和嶽父不是一個尺碼。並且這幾件衣服折疊出的痕跡異常深刻,在衣櫃底積壓的時間已經很長了。
它們的主人是嶽父母的兒子,蔣氏的丈夫。
薑綺推門走入臥室,入目所及的是一片狼藉。
血。
全都是血。
床上有兩個人形的血印子,嶽父母遇害的地點就在那裡。他們應該是在睡眠中隔著被子被活生生地砍醒,半夢半醒中頂著劇痛倉皇逃竄,血手印爬了滿地,連地板縫裡都是他們凝固的鮮血。
“提交線索:嶽父母的血手印。”
“重要線索:嶽父母的血。還原進度:22%。”
“蔣氏殺死了嶽父母,是或否?”
“是。”
“蔣氏隻殺死了嶽父母,是或否?”
“否。”
嶽父母不是蔣氏大開殺戒的唯一受害人。
“嶽父母導致了蔣平安的死亡,這是蔣氏殺死他們的唯一理由,是或否?”
“否。”
薑綺皺了皺眉。還有什麼會讓一個從小生活在重男輕女村落、自我評價可能很低、還要被指責克夫的女性,對自己的嶽父母生出這樣的殺意?
還能是什麼?
她仔細地翻過房間的角角落落,終於在床頭櫃裡找到了一本相冊。
翻開來第一張照片就是一個拄著拐杖的坡腳男人,旁邊還站著個身材高挑的年輕女性。
她拿著照片和櫃子裡的衣物一對比,發現坡腳男人就是蔣氏的丈夫。
薑綺把照片抽出來,左下角有時間,寫的是xx92年。她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曆,現在是xx14年。
22年前丈夫看著二十歲出頭,而蔣氏現在看著也才這個年紀。他們兩個之間有巨大的年齡差距。
而且……
薑綺看著旁邊高挑的年輕女人,她並不是蔣氏。
蔣氏並不是丈夫的第一任妻子,她是他的續弦。
一個年輕的女孩兒和一個坡腳的離異中年大叔,他們之間真的會有愛情存在嗎?
“蔣氏不想嫁給丈夫,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