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在胸口畫了個十字,這是基督教信徒祈禱時慣有的動作。
“讚美上帝。”
薑綺接過箱子,想打開看看裡麵是什麼,借此推斷自己的身份。她剛剛展現出這個意圖,身邊那位卓先生就急匆匆地打斷了她的動作。
對方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往薑綺手裡塞了一封信。
“這是當時從您口袋裡掉出來的東西,我在門口撿到的,現在還給您,真是不好意思。”
薑綺意識到了什麼。
卓爾的發言很不自然,有種故意翻譯腔的味道。明明沒有說什麼,他話裡對她找線索的阻止意味卻非常濃重。
雖然旁邊莉莉絲的發言也很刻意,但卓爾演技遠沒有她好,格外放大了那份違和。
薑綺麵上立刻也掛上了禮貌而客套的笑容,挺直脊背,儘力讓自己符合所謂“樂小姐”的禮儀,再從容地一拎木箱,找了個托詞施施然出去了。
廣安車站不知道為什麼,聚集了大量癱在地上、麵黃肌瘦的難民,如同附著在礁石上的藤壺一樣,長死在了車站裡。
薑綺被他們麻木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匆忙躲進了一間廁所,見四下無人,才敢把那張緊緊攥在掌心的信掏出來。
信封已經有些臟了,但上麵粘著的火漆沒有被撕下過的痕跡,看來之前保管它的卓爾沒有打開過它。
她輕輕撕開封口,裡麵就掉出來三張信紙。
血跡斑斑的信紙。
第一張字跡混亂,前半段還能勉強辨認,但後半段幾乎全都是用黑筆反反複複劃出來的痕跡,根本看不清字:
“這裡是《房間》,我們都是中樞選中的‘幸運兒’,能第一批進入《房間》體驗的人。
但我們進去了,出不來了。我們嘗試和同伴溝通,可一旦向NPC暴露玩家身份我們就覺得冷,好像靈魂被吃掉的冷。
不能被NPC發現我們是誰!”
書寫者寫到這裡已經明顯開始發顫,落筆不清,字體歪斜。
“她被發現了,變透明了……她死了,她又回來了。
我和她說話,她不再是她了。她變得更像遊戲裡的她,更像一個NPC。
是NPC……是它們吃掉了她!!!
她被吃掉了,她被吃掉了……”
後麵的字越來越亂,薑綺看了半天,隻認出來他應該是在重複著一句話“她被吃掉了”,好像已經徹底精神崩潰,陷入瘋狂。
第二張字跡最新,薑綺用力一抹,甚至能把最後幾個字暈開。這也是唯一一張上麵沒有血跡的信紙,僅有的那些紅色應該都是從其他兩張紙上蹭下來的。
“你叫薑綺,這是一場叫《房間》的遊戲,你是它的開發者也是參與者,你在這個房間的身份是戰地記者樂瑤。
我們都是這場遊戲的參與者,進入之後才發現無法退出。而且玩家絕對不能被NPC發現身份,不然會被房間侵蝕,最終成為NPC。將玩家轉化為NPC,這似乎就是它運轉的規則。
以下是我們已經試探出的信息;
這個房間類似民國背景。我們所有玩家來到廣安車站接應難民,並向外界發射信號,方便定位具體位置。
廣安車站是廣安市最大的地下客運車站。戰爭爆發後,成為了當地政府暫時容納百姓的防空洞。
據粗略統計,有至少三千名百姓在此滯留了超過兩個禮拜。廣安深陷戰火,停水停電,無線電網絡完全癱瘓,更加沒有基礎設施和糧食供應。
在原時間線上,任務失敗了。
而現在《房間》的任務是探索出原任務,即接應難民和傳遞信號失敗的原因。
能確定與你一起來到廣安車站的援救小隊成員都是玩家,其他人的身份暫時不得而知,大概率是NPC陣營。
我不像上麵的那些家夥一樣,我清楚你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才讓《房間》乃至中樞都脫離了你的掌控。
我不求你把我救下,我心知我和我的這群同班一樣,都將在不久後死掉。
但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