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玉潮腳還沒落地,便聽見陌生而冷冽的男聲傳來,她險些沒站穩。
幸好紫蘿眼疾手快地扶住了燭玉潮,後者才得以穩住身形,她抬頭回道:“我是蕊荷聞氏聞子基之女聞棠。”
一陣疾風刮來,燭玉潮被幃帽紗簾打了臉,不禁蹙眉閉眼。再睜開眼時,麵前已站了位修長挺拔的白衣少年,他一雙星眸之中閃動著熠熠光輝,滿眼期待地看著燭玉潮:“棠姐姐?”
燭玉潮的眼前瞬間多了一個問號。
你誰?
此人正是方才詢問他身份之人,隻是原本冷冽的聲音中多了幾分驚喜:“是我啊,初融。棠姐姐不記得我了嗎?”
不是不記得,而是不認識。
燭玉潮彎了彎唇:“初融,我們上回見麵是什麼時候了?”
初融微微仰頭,思索道:“約莫是三年前。那時父親叫我去蕊荷學宮入學,我不肯,父親知道我最聽棠姐姐的話,便叫你來勸我。哈……可我還是不肯。”
看來他與聞棠是青梅竹馬,如此,燭玉潮倒是行事方便了許多。
燭玉潮衝聞初融點點頭:“三年過去,初融變化不小呢。個子與身量都拔高不少,如今我都要仰頭看你了。”
“嘿嘿,棠姐姐的聲音也愈發好聽了,”聞初融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身後的高馬尾被他甩的一晃一晃,活像隻搖著尾巴的小狗,“你遠道而來,怎麼也不與我提前說一聲?”
“嘉王入城,初融不知?”
聞初融眨了眨眼:“嘉王?我知道呀,六皇子嘛。”
燭玉潮的眼神也變得有些疑惑:“如今我已是嘉王正妻,自當與嘉王一並前來封地玉衡。”
聞初融先是張了張嘴,隨即眉頭皺起,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燭玉潮帷帽後的麵容:“我怎麼從未聽說?棠姐姐,你在逗我玩嗎?”
燭玉潮不知聞初融在聞氏的地位輕重,她不敢輕易應答,聞初融卻趁著燭玉潮猶豫的空隙,一把攬住燭玉潮的腰身,枕在她肩頭喃喃道:“棠姐姐,你不要逗我玩了,初融很想你。”
燭玉潮倒吸一口涼氣,她連忙推開聞初融,並往後退了一步。
大庭廣眾之下乾這種事,此人是瘋了嗎?
聞初融的雙臂尷尬地停在半空,他明顯愣了神。燭玉潮驚魂未定的站在他對麵,二人一時無言。
直至一個矮小的身影迎了上來,她焦急地扶住燭玉潮的胳膊,熟悉的聲音傳來:“小姐,您沒事吧?”
燭玉潮偏過頭去瞧她,隻見那姑娘的雙眸似清泉一般,正水汪汪地望著她。
此人正是有過幾麵之緣的聞棠婢女,安蘭。
安蘭曾受聞棠之兄聞桐指使背叛“聞棠”,其心可誅。
燭玉潮的臉一下沉了下來,她絲毫不掩蓋自己眼底的試探,抬眸凝視著安蘭:“安蘭,你怎麼會在這裡?”
“此行的確是少爺派奴婢來的,”安蘭眼神有些閃躲,支支吾吾道,“小姐,奴婢知道您仍在怪我。您怎麼想奴婢都好,隻要您願意讓安蘭與小姐同行,伺候小姐左右!”
燭玉潮不打算買賬,她甩開安蘭的雙手,淡淡道:“我並沒有在身邊安插細作的習慣。”
安蘭垂眸,還欲說些什麼,便被燭玉潮再次打斷:“你既喜歡初融這裡,便在含香館好好侍奉吧。”
忽然被提及聞初融仿佛剛剛緩過神,他恢複了方才的神情,三兩句將安蘭賣了出去:“棠姐姐,安蘭來到玉衡城已有七日,她隻說你過段時日會拜訪含香館,自己先行前來替你打探情況,卻不知……”
聞初融有些說不下去,他抿了抿唇,眼神有些落寞:“看來棠姐姐沒有騙我,不然也不會對初融如此抗拒。”
分明是聞初融無禮在先,他反倒像受了委屈一般垂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