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液體滴落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中被放的更大,燭玉潮循聲看去——
聞初融一直自然垂落的右手沾了水。
燭玉潮倒吸一口涼氣:“是我想的那樣嗎?”
聞初融的表情並無變化,他乖巧地對燭玉潮點了點頭:“是,我方才去洗手了。”
“你為什麼對安蘭下手?”
“她散播了關於你的不實謠言,棠姐姐,初融做得不對嗎?”聞初融不解道。
燭玉潮卻捕捉到了聞初融話語中的細節。
不實謠言?
燭玉潮繼續問道:“你如何能確認此事就是安蘭所做?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婢女,能有這麼大的能耐嗎?”
“我……”聞初融的話語停頓了一瞬,“我當然無法確認。但安蘭死有餘辜,不是嗎?她是背叛了棠姐姐的人,我隻是找個理由懲處她而已。”
燭玉潮臉色陡然一變。
她終於真正意識到聞初融的危險。
和聞棠廝混的人,難道會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嗎?
“棠姐姐,你為何不說話,難道是對安蘭起了慈悲之心?”
刺激的血腥氣湧入鼻腔,燭玉潮緩緩抬眼,鎮定道:“當然不。安蘭這樣的人死不足惜,初融,做得好。”
聞初融終於發自內心地彎了唇。
聞初融站在聞棠的立場上,為燭玉潮鏟除了心頭大患,無論傳聞是否屬實,聞初融都對聞棠抱有特殊的情感。
燭玉潮沒有怪罪聞初融的任何理由。
不過……
燭玉潮話鋒一轉:“我隻是在想,安蘭死了,哥哥那邊要如何交代?”
聞初融嗤笑一聲:“我隻在乎你,聞桐算個什麼東西?”
不在乎聞桐?
那更好了。
燭玉潮果斷說道:“聞氏之間的關係本就如履薄冰,如今還被迫陷入了這樣的輿論,你還想不想要自己的家主之位了?”
聞初融微微張大了雙眸:“棠姐姐……這是在關心初融嗎?”
燭玉潮向聞初融的方向靠近了一步,仰頭問道:“初融,你可不可以出麵澄清近日的輿論?”
聞初融猶豫一瞬,偏過頭去。
半張臉融進黑暗之中,聞初融薄唇輕顫,顯然是不樂意的模樣:“我就知道你過來要說這件事。”
“初融,你已經長大了,不該再任性了,”燭玉潮放軟了語氣,歪著頭看他,“你當真不願?”
“棠姐姐,我想和你站在一起。”
燭玉潮隻覺得此人十分好笑,她輕輕挑眉:“即便以如此不齒的方式?”
“你還是走吧。我這幾日沒有對外做出任何解釋,就是為了等你找我。可我隻想見你一麵,沒有彆的。”
燭玉潮的語氣瞬間冷了下去,她轉過身去:“既然你心意已決,那便罷了。我往後不會再踏入含香館半步,也希望聞閣主彆再來找我,還我一個清淨。”
下一刻,聞初融毫不猶豫地扯住了燭玉潮的胳膊:“……你不能不理我。”
燭玉潮背對著聞初融,暗笑了一聲。
而聞初融隻覺燭玉潮厭棄了他,他攥緊了燭玉潮的衣袖:“棠姐姐,你再等我幾日!初融不會讓你失望!”
*
兩天後,燭玉潮收到了聞初融的邀約。她坐著馬車一路出了玉衡城,在城門外看見了騎著駿馬的聞初融。
聞初融一身輕甲,濃密的馬尾隨著他的動作意氣風發地飄動。聞初融鬆開韁繩,對燭玉潮揮了揮手,隨即看向燭玉潮身旁的雲瓊,語氣不善道:“行了,你的任務完成了。回去跟嘉王複命吧。”
這一次,雲瓊明顯猶豫了,他向燭玉潮投來求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