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是絲毫沒發覺,他在這一番話裡,除了對陶潛的濃烈惡意和殺機外,更是有意無意的顯露出自己對於張百歲的輕視。
儘管,那些是事實。
古秦省內,即便是那些被張九燈欺淩的百姓們,也都覺得張百歲這個二代,實在是沒有任何看得過去的才能。
公認的一個看法:梟雄老子,生出了個廢物草包兒子。
由於黃精道人搬出自家父親的大計來壓他,張百歲心中縱有諸多不滿,卻也不好再顯露出來。
他一心想證明給張九燈看,他這個兒子也是有用的。
是以此時,隻得憋著氣,一言不發繼續煉法。
可惜天賦資質這四字,殘酷又現實。
隻是“血祭法”而已,張百歲煉起來又費勁,又痛苦。
初始一兩個時辰內他還死撐著堅持,很快就開始想儘辦法偷懶了。
就如這一刻,他借口體內法力耗儘要修煉恢複,往密室一側角落盤坐下來,凝神入定,實則卻是用《陰陽升仙經》中的雙修法門,默默溝通金秀珠,夫婦兩人就這麼隔空神交起來。
這方麵他倒是真沒說錯,煉其他法,張百歲煉得極差極差。
但陰陽升仙經,他煉得極好。
一邊靠此法恢複法力,一邊則跟自己妻子金秀珠大肆抱怨起來。
床笫之間,自是百無禁忌,想到什麼便說什麼。
隻是說者無意,聽者卻是有心。
金秀珠這女孩驟遭了滅門之苦,心智成長不少,深知自己一孤女無甚依靠,唯一能抓住的,隻有陶潛與雲容這兩位。
事實也證明,她的選擇沒錯,夫婦二人得賜《陰陽升仙經》,張百歲得了小便宜,金秀珠則是占了大好處,此法竟是意外與她極為契合。
感受著自己體內法力日漸暴漲,正式踏足修行之路,金秀珠既是感激,又無比堅定要抱住那兩條大腿的心。
是以當兩人神交結束,從丈夫處聽了一大堆話的金秀珠,即刻便往陶潛、雲容處去了。
她卻不是要告大秘!
她也根本不知,張百歲那一籮筐的牢騷內,藏著何等重要的秘密。
她去尋二人,隻是想提前透露,有人欲暗害陶潛。
不多時,張府一靜室內。
聽過金秀珠詳儘彙報的陶潛,不由挑了挑眉,麵上浮現出一種異色來。
也不耽擱,取出一件五顏六色,流光溢彩的雲兜,拋入金秀珠懷中,不待她推辭便開口道:
“之前在宴上我毀了那老道的法寶,已猜到那人會對我心生恨意,卻不想這般歹毒,竟在背後中傷於我。”
“虧了秀珠你的提醒,我可早做準備。”
“如此也該謝謝你,你有金府遺產,修行資糧不缺,隻少一件合適的護身法寶。”
“也是正好,此物喚作【彩霞錦雲兜】,乃是我意外所得,適合女修使用,便送你了。”
金秀珠有心再推,但也架不住那法寶實在是好。
揉捏幾下,在陶潛雲容勸誡下,隻得千恩萬謝拿了寶貝離去。
……
金秀珠一走,陶潛麵色稍變。
這女孩來吐露的那些,如黃精道人對他有惡意,可能會背後害他這內容,陶潛根本不在意。
真正讓陶潛體內生出動靜,劫氣、人道氣運主動運轉的,是另外一句。
“張九燈為九皇子朱啟準備了一件大禮,一尊喚作【太上昊天金闕至尊聖君像】的身外化身類法寶。”
“同時又讓自家唯一血脈,以血祭法煉一整夜後,趁著珍寶大會送給朱啟。”
“嗬!這裡麵若無陰謀算計,誰信?”
陶潛一邊冷笑,一邊也是稍稍興奮起來。
果然,因果牽連必有後報。
先前他心血來潮贈了張百歲夫婦兩一卷《陰陽升仙經》,是想著結善緣。
卻是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報答。
之前他還曾疑惑,若黃崇、張九燈勾結在一起,他們的計劃又是什麼?
而現在,他有了強烈預感。
那尊神像內,必有答案。
張百歲這位引劫者,應劫入劫,或許就要應在此處。
陶潛盤坐原地,思量半響後,忽然對著懷中袁公雕像發問道:
“袁公,當年秘魔宗的前輩們,是不是經常利用【秘魔萬化術】變成各類生靈,混入道佛大派搗亂,很難被識破?除了人族,其餘諸如蛇蟲鼠蟻也變過?”
“那是自然,在那些老雜毛和禿驢反應過來之前,我們秘魔修士不知有多瀟灑,隻我不愛出門懶得去變,倒是我那薑師妹炫耀過,她曾變成一隻老鼠,混入大自在寺,吃光了那群禿驢辛苦熬煉數百年的佛祖燈油。”
“怎?你是想變化變化,好去偷聽那個煉香火邪神小雜毛的算計?他又不蠢,怎會將真正算計宣之於口?至多讓你聽些無關緊要的邊角料。”
聽過這幾句,陶潛忽然一笑。
自顧自便道:“無妨無妨,我自有妙法。”
話音落下,陶潛默默動念自靜室外攝來一隻飛蚊。
仔細觀察片刻後,他又掐印施法。
不多時,這靜室內立刻發生恐怖又詭異的畫麵。
陶大真人,活生生一具血肉軀,竟扭曲著,旋轉著,最後“嘭”的一聲,在詭異煙氣中,化成一隻再尋常不過的飛蚊。
嗡嗡扇動翅膀,慢悠悠便離了靜室,往張府一間密室內飛去。
ps:二更到,求些月票,另外明天依舊是二更,足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