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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省內的革新起義之事,傳遍全國七十二省後,立刻引發了大動靜。
按說一省之地的易主,雖說也算一樁大事,但離驚動全國卻也遠。
但“新月大捷”完全不一樣,有著特殊意義。
全國各地,或是機械電報,或是飛劍傳書,或是神術傳音,又是打破了這段時日來的沉寂,再度喧鬨起來。
自陽燧首義,廢除國號與帝製後,七十二省紛紛獨立,英雄豪傑輩出,爭奪權柄。
新舊勢力,共同拒絕外域諸國遣來入侵的邪神、大軍時,也在相互競爭。
以“元始宗”正式現世,扶持救國會為標誌,南方諸省在救國會居中調和之下,漸漸聯合起來,凝聚成一股力量,諸省內的妖魔鬼怪、異類詭物都在被鎮壓,被斬殺,以至於它們不得不逃亡北方。
相對南方十幾個省份,北方達數十省,除了大量守舊勢力外,還有【方士】這個龐然大物。
於是,最終形成南北對峙的局麵,隻相較而言,北方更強,完全杜絕了南方那些革新理念,漸又要走回原先的老路。
但祖龍社成功起義,幾乎將新月省奪了一大半過來,意味著革新理念硬生生在北方腹地鑿出了一個缺口。
這也就是為何?元始宗、救國會這般興奮,要遣強者過來協助的緣由。
外界因緣際會,風起雲湧時。
陶大真人,卻在地底煉軍糧。
那些個旗官、送糧官得了喜訊,都是歡呼不已。
唯獨陶潛,心下大感不妙。
一邊繼續用穀神簋煉化妖魔屍骸,一邊則認真思索起破局之策來。
先前他與林不覺、鐘紫陽等人在“九子鬼母”腹中暗聚,議定要對抗的嬴青帝,隻是個野心勃勃的邪神子嗣。
可他最新從魏紫煙這頭黃衣淫魅口中得知的真相,卻讓性質完全變化。
“嬴青帝有邪神血脈,是洞玄圓滿之境,修的還是域外邪典……但他其實很好對付,不論是我,還是鐘紫陽、陳希夷等人,若打定主意要偷襲的話,一擊必殺或許不行,但突兀將其重創並不難。”
“十人一起圍殺的話,嬴青帝絕無幸理。”
“可如今,真正的災禍源頭變成了那【祈願術】,嬴青帝成了個媒介,致命的卻是這種來自域外黃衣邪神的詭異力量,讓人根本無從下手。”
“也罷!”
“這種位格的力量,我如何抵得過?”
“今晚應有聚會,且將真相告知林不覺、鐘紫陽、陳希夷等人,共商對策。”
“另外,也該與師尊多交流一二了,多日未見煞是想念,正好也請教請教,說不得便有收獲。”
念頭落定時,陶潛已是將秘境內又十幾座屍山,十幾片血湖肉河,儘數煉成各類五穀精粹、靈丹仙藥。
遣了送糧官們動作,他則托著穀神簋要回轉廂房,靜待晚上的聚會。
剛將穀神簋收回懷中,陶潛身軀頓了頓,似想起什麼,心中暗道:
“說起來,禹鼎似乎快要出世了?”
“此寶與穀神簋同為九州十二器,威能恐怖,出世條件也類似。”
“因為祖靈、人道氣運的緣故,我占些便宜,提前知悉這寶貝如今的位置,正好在那商陽城中,霸王宮前,旁人瞧來是一尊平常無比的青銅鼎,誰又能料到那實則是一件殺伐無雙,守禦無敵的至寶。”
“以我體內氣運之濃厚,隻消祖龍社徹底奪了新月省,我抬手便可將此寶招來,認我為主。”
“這般便宜,也唯有我能占得了。”
“快了,這一日來不時又零星消息傳來,雖然都算不得大捷,但小捷卻是不斷,這邊說又奪下一座縣城,那邊說奪了數個村鎮,狂飆猛進,蠶食著七邪宗的地盤……數日內,此寶將歸於我手。”
“嗯?”
“若能將【九州十二器】聚齊了,說不得能解了此厄。”
最後一念浮現,陶潛自己先搖了搖頭。
祖神禁法碎片所化的異寶,任一套都是絕對的至寶。
山河社稷圖如此,九州十二器更如此。
我先得穀神簋,禹鼎也近在咫尺,若叫其他人知曉我得了二寶不夠,還妄想著數日內集齊一整套寶貝,隻怕都會覺得我是個貪得無厭之人。
另外便是其餘十寶,並不在新月省。
陶潛知曉位置,知曉取寶竅門,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總不能抬手將剩餘的十寶招來吧?
他陶潛,哪有這般大的顏麵。
……
許是昨夜辛苦太多,耗了心血,陶潛回轉廂房後,未見魏紫煙來擾。
暗自一笑,揮手布下禁法,一邊等待著那子鬼來尋,一邊則是取出屬於自家便宜師尊的金霞令。
無絲毫耽擱,直接便將自己在新月省內的遭遇,以及與嬴青帝相關的隱秘真相傳訊過去。
而後,便等待起來。
也是無法,他雖有這牌符,能與自家師尊隔空交談。
但主動權都在多寶手中,由不得陶潛來決定。
師徒二人有時候話不投機了,多寶從不知曉手軟,單方麵便禁言自家寶貝弟子,噴一通爽。
也不知是訊息太過驚人,還是多寶此時正忙。
往常陶潛傳訊,用不了太久可得回應。
這一遭,陶潛等了足足半個時辰,白日耗去的法力儘數恢複之時。
牌符之內,多寶那語氣有些複雜的聲音傳遞過來:
“好徒兒,有過陽燧那一遭,為師便知你惹禍能力非比尋常,卻不想還是低估了。”
“那【域外黃衣】,也是你能惹得起的?”
“也虧得你尚算機靈,沒有魯莽的直接邀許旬那小子,或是你那白隱姑姑、雲華姑姑去助你,否則真可能因你之故,導致我靈寶宗,與那黃衣一脈爆發大戰。”
“雖說並不懼,也未必就會輸,但現下你師尊我,宗主老頭,一眾二代祖師,乃至於天尊他老人家,個個都忙著,哪有空參與大戰?你莫要被袁公這老不修坑了,他死的早不說,沒死時也是個老宅家的,哪裡曉得黃衣一脈的可怕。”
“你莫要再待在那勞什子祖龍社了,回宗吧,再不回來,你登仙島上的桃兒都快被霍霍光了。”
“我聽聞你盤絲姑姑最是愛吃,把她家盤絲道場都搬到你家旁邊去了,你回來時可不要走錯了洞門。”
說到這裡,多寶真君停頓一下。
隨後,難得有些無奈的,替陶潛出了個主意:
“為師曉得你心善,看不得新月省陷入妖魔之手。”
“要解決此事也簡單,若你早知,提前一劍斬了那喚作‘嬴青帝’的邪神子嗣最妙。”
“如今晚了些,但仍舊不難,你也無須弄什麼蟾宗秘傳,徑直去那救國會,自泄了你靈寶真傳的身份,邀元始宗那一群老不正經去新月,以你身上的人道氣運,那群家夥必會中招,到時候你抽身而走就是。”
“讓元始宗和黃衣一脈去鬥,元始宗不似我們靈寶,如今家大業大的,不好輕易啟大戰,那群老怪物醞釀籌備多年,元始天尊祂老人家也早已按捺不住,莫說隻黃衣一位,便是再添幾尊邪神進去,元始宗也不怕。”
“說不定啊,連那個子嗣都要被元始宗度化了去。”
陶潛心知,每當多寶真君長篇大論時,便也意味著境況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