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就見嬴青帝持了那般若金刀。
先斬去自己一臂,繼而是雙腿,又剖開腹部,刳腸剔骨……這一幕發生的太快,誰也阻止不得,也無人會去阻止。
現下這局麵,祖龍社已完全擊敗七邪宗與方士。
而社內,共計三派,反對中立與歸屬。
鐘紫陽、陳希夷、陶潛等暗謀者見了,心生不忍的同時又複雜想到:若嬴青帝能自我了斷,又避免邪神降世,於他而言說不得真個是大解脫,眾人都無理由去阻止。
陰素素、徐文開這些心懷鬼胎的中立者,覺震撼又曉得來了機會,更不會做什麼。
剩餘一派,如裴洪、令狐英這些,本身已經是嬴青帝的奴仆,更無阻止可能。
是以那震撼景象發生後,眾修皆隻圍觀,發出些細碎驚呼來。
“道祖在上,嬴青帝竟要效仿上古一位靈神削骨還父削肉還母之舉?”
“噓,還沒聽明白麼,頭領竟然自認是邪神子嗣,犯下過諸多罪孽,現在是將那道體法身連同三魂七魄一起,還給那尊域外邪神,乾乾淨淨去死,好成全我們起事之功。”
“我本也不願相信這種是,可看鐘道友等人的神色,竟是真的?”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啊。”
“唉,回想起來,確有不對勁之處,那些個黃衣侍者,瞧著就很鬼祟邪異。”
……
誰也沒想到,祖龍社起義成功後,會忽然爆發這等事。
一向被人崇敬的“再世祖龍嬴青帝”竟然是邪神子嗣,且從他的自述以及其他信息來看,過往在他不清醒時,犯下過諸多殺孽。
場中也無蠢人,謎底解開,再稍稍一聯想,頓時便想起嬴青帝過往那屢敗屢戰的事跡。
諸起義中,不論修士還是凡民,都是死傷慘重,唯有……嬴青帝獨活?
立刻的,眾人皆感毛骨悚然。
在這等氛圍下,嬴青帝又一刀一刀活剮著自己,更顯得極端邪異。
祖龍眾修驚駭不已,可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做,隻得沉默看著嬴青帝施為。
此時此刻!
那孽龍頭顱上,血肉一片片落下,啪嗒啪嗒,砸於鏡麵,不多時,那處便隻剩下一尊潔白如玉,乾乾淨淨,但仍持著【般若金刀】的骷髏架子。
眾人心知:尋常刀劍,尋常削法,無法這般乾淨,少不得要留下些血汙肉絲之類,且尋常之法也根本無法將血脈還給邪神,自殘過甚,照樣會觸發禁忌,讓邪神意誌隔空降臨過來。
殺賊和尚顯然知曉真相,瞧過後不由得麵色更加複雜,喊一聲佛號後道:
“阿彌陀佛!”
“嬴道友所施為,乃是魔道的【修羅絕骨肉秘法自絕於血脈之源,此法本是用來養那修羅魔兵的,絕骨肉,斬塵緣,是所謂塵歸塵,土歸土。”
“如今再加上挖無明根的般若金刀,嬴道友這一遭不止要去掉血脈骨血,自斬三魂七魄,隻怕連本性真靈都要徹底湮滅了去。”
“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聽過這數句,場中無人不動容。
再看那腳底處,果然那一堆血汙肉塊,臟腑腸骨,不知何時起竟都化作飛灰,風一吹便無了。
誰都知曉修為到達洞玄後,要真個死絕已是極難。
尤其是根腳靠山非比尋常的修士,縱然到山窮水儘時,也還有轉世重修這個退路。
可轉世,也得魂魄存在。
至少,也得保有一絲真靈。
若全部湮滅,自然是徹底殞命,無有任何痕跡留存於世。
而現下嬴青帝正在做的,便是此事。
眾人瞧那潔白骷髏,持刀四顧,縱無眼淚流淌,那種錐心之痛,殤魂悲意也依舊讓人清晰感知出來。
他那黑幽幽眼眶對著眾人,嘶啞聲音傳來:
“諸位,待我死後,那攝召邪咒自可解去。”
“如妖神軍、太平軍、天屍宗等道友,禮送出境便可。”
“祖龍全社,新月萬民便交托給你們了。”
最後一句說完,已成骷髏的嬴青帝驀地將手中寄托其誌的般若金刀往頭頂一拋。
隻見諸菩薩羅漢虛影顯現,佛號悲苦。
又聽修羅嘶吼,魔光洶湧。
交相輝映下,那原本潔白的骷髏,頓生異變。
一黃一黑兩道輝芒,驀地顯出。
前者占了大半,徑直化出大量密密麻麻的“黃衣邪印”,好似蟲豸般擴散,直至這最後一刻,竟仍在蠶食汙染,或者說融合後者。
那黑芒沉重肅殺,但隻餘一小部分,儘管如此,仍舊瘋狂與濃黃邪印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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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突兀景象,除了讓眾人心驚不已外,也徹底印證了嬴青帝的自述。
“嬴道友,既是邪神子嗣,亦是祖龍後裔。”
“看這血脈侵蝕之景,若他不自儘,過些時日,隻怕要誕生一尊真正的‘邪靈祖龍’?”
明悟這些。
眾修心底為嬴青帝惋惜時,也生出些慶幸心念來。
正也此時,金刀即將落下。
聽過殺賊和尚解說,眾修都曉得那金刀斬下後,此間危機便可解除。
便是連鐘紫陽、陳希夷等人,心底也都是這念頭。
唯獨一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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