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也沒有賣關子,痛快又道:
“與元始宗合作!”
“天底下,唯一與方士目的有衝突的大勢力,必是元始宗,此宗醞釀多年要回歸,要借那磅礴無比的人道氣運重回道門三宗之列,甚至直接壓過你靈寶宗和那太上道,怎可能將功勞好處都讓給方士。”
“要救世,要重建禁法,也必須是元始宗來。”
“論及資源底蘊,吸血兩千年的方士或許比破落戶元始宗強,但那群陰險老王八最擅網羅其他勢力,誆來各種幫手,即便元始天尊必須在域外忙活,這兩勢力放對,勝者應當也是元始宗。”
“若再加上你小子,結果不言而喻。”
“我?”
驟然被誇,陶潛有些疑惑。
袁公則是嗤笑一聲,若有所指,陰陽怪氣道:
“怎麼?你可是要謙虛一二。”
“說起來你小子與元始宗其實也頗為相合,麵厚心黑,也擅拉扯誆騙其他勢力,各類天驕為己所用,而且還頗擅攪局,什麼大事經你一攪和都要黃了去,風儀氣度多出眾的天驕都莫名其妙被你搶了風頭。”
“無需細數,隻看那可憐嬴青帝。”
“再看你懷中的玉環山狸奴,你既是人家的好弟弟,央求一番,說不得這女妖就回玉環山去請【太真姥姥】了。”
“老猿給你泄個底,莫看多寶牛氣衝天,見誰都是一句此寶與我有緣,你問他敢不敢去玉環山偷寶貝?”
“不過這廝也真是無恥,自己不敢偷,便先送了你過去給人當女婿,當我老猿瞧不出這廝是惦記上人家玉環山的嫁妝了。”
這一番話入耳,陶潛麵上難色稍緩。
袁公雖是個慣常宅家的老魔,但不愧活了那麼長歲月,見識比陶潛廣博太多。
三言兩語,便破了方士陽謀。
陶潛不用多思量便曉得,遵照他所說去施為,的確能讓方士的大計落空。
從“救國會”那幾位道友的行事風格來看,元始宗也的確是個好的,與之合作,甚至為其效力,也算不得什麼。
若是先前的陶潛,聽罷後,便會依計而行了。
但此時的他,卻想到了彆的。
大災大劫,因何而來?如何才能真正消弭?
今日有元始宗,有他陶潛,即便解了災劫,照樣要死很多很多人。
後日若是無了呢?
能否有更好的方法?
能否徹底改變此界凡民處境?
這些念頭潮水般湧出時,陶潛腦海中思慮的對象,陡然開始下沉變換。
從域外邪神、方士諸怪、一眾強敵、諸多天驕……一直,沉浸到人。
或者說,凡人。
恍惚中,陶潛似再次回到南粵省,尋仙縣。
他初重生於此界時,借了原主身軀複活,繼承了那間《誠友書店》,想起那兩位友善的老板,想起街坊鄰居,想起來買書的那些位,又想起那日碼頭的變故,那些原本還算安寧的普通人遇上超凡力量後的反應,那一張張絕望的臉……。
“仙道貴生,無量度人。”
莫名的,陶潛吐出這八字來。
旋即下一刻,他這道體一頓,雙目微瞌,體內元神則被一道憑空生出的先天靈寶神炁裹卷,騰出體外,又化作無形,徑往整個長生天朝投了出去。
幾乎是同時,袁公與雲容,俱都露出訝色來。
雲容那小腦袋歪了歪,又驚又喜道:“神遊?弟弟剛破通神關,竟就能神遊天地?姥姥說的果然沒錯,雲容的有緣人非同尋常,乃絕世天驕也。”
袁公更是直接,雕像震顫,欣喜喊道:“好小子,這便開始悟道了?極樂境已不必說,道化境也大有希望,好,真個是好。”
袁師下意識讚歎完,很快便又想起陶潛元神臨走之前所說那八字。
念頭一轉,便有些模糊的猜到陶潛所觸碰的“道”是何種方向。
立刻沉默下來,半響後才嘀咕道:
“應當不會吧?”
“這小子,莫不是打算造反……天道的反?”
說到此處,袁公竟也生出了些許忐忑,不再多言,隻默默等著陶潛元神歸來。
……
三日時間,倏然便流逝過去。
此夜,那沉寂許久的白玉樓中,陡然有神光湧出。
那道盤坐在白玉磚上的身影,此時醒來。
那蘊著無上道妙的神光,正從陶潛眸中溢出,輝芒映照下,他麵上再尋不著一絲一毫的為難、疑惑和驚怒。
似乎困擾他的諸多疑問、難題,都在這三日神遊中,得到了答案。
至少,他自覺已撥開麵前迷霧,瞧見了最根本的問題。
不待他消化新的收獲,懷中袁公傳音過來:
“小子!”
“你所悟為何種道?所求又是何種道?”
聲音中,罕見的滿是擔憂。
陶潛剛神遊歸來,靈機在心,瞬間洞悉袁師想法。
正欲傳音開解,忽而神遊後的另一個副作用,也可說是另一重好處,陡然在此時襲來。
先前他就因人道氣運,與【九州十二器】這等祖神異寶有莫名聯係,更是能直接知曉其他十二器的具體位置,以及得到它們的條件。
甚至時機一到,他探手就能將神器召喚過來。
神物自晦這等事對他而言卻是失效的,這才能先後得了二寶。
神遊三日之內,他更是與其他祖神異寶也建立了聯係,生出模糊感應,有些已有了主人,有些則無。
而這一刻,他眼前陡然光影閃爍,一點神光閃爍跳躍,竟是向他發來了某種求援信號。
腦海中,一道誌述迸發:
【正感知神物……已確認為九州十二器之一的春秋輦……此物正從脫離帝都,不日將抵達鄰省錢塘,此物現有一位臨時主人。】
【春秋輦願隔空認主,但需滿足一個條件。】
【拯救神物臨時主人:亡國妖妃元明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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