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一步,嘶啞著道:
“五通真人!”
“想來你也得了高城主的邀約,今晚是他納妾的大喜日子。”
“你若願去,不如與我等同行。”
“莫要誤了時辰,平白得罪高城主。”
曲中元這一提醒,陶潛終於是想起來。
三日前,左近廣平城高家遣了個勞什子高萬仇來發喜帖,順帶還丟了一張陶大真人的通緝令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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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潛醉心修煉,神遊三日,倒是把這茬給忘在腦後。
如今三位凶殘鄰居上門邀共行,陶潛麵色一動,卻又想起那高萬仇所說另一事,說什麼喜宴是假,有大事相商是真,若能成必有重賞,道途有望。
有過鋪墊,加之陶潛早曉得氣運命數牽連的奧妙。
一瞬,腦海中生出道猜測來:
“妖妃南逃!全天下矚目之大事。”
“不管是元明真天鳳妙體,還是那春秋輦,亦或是那《聖皇至道經》,都是了不得的誘惑。”
“她逃至錢塘,近在咫尺的天南高家,會忍住不出手?”
“那廣平城主高不宜,莫不是得了高家命令,要替主家招募省內以及周遭的妖魔邪修,與其餘勢力一起,爭奪元明真?”
老實說,陶潛這猜測並無實際證據。
但他卻很是篤定,自己猜測必中。
要驗證,也不難,赴宴便是。
“我本是想,在這仙鶴山落腳閉關,消化破境好處後,再去鄰省錢塘。”
“那裡有一黃雲山,上麵盤踞一頭蛤蟆妖,仗蟾珠逞凶,合該我再得一寶。”
“現下倒是不必著急,不若先去那廣平高家的喜宴上探一探?”
“方士陽謀大計,確是難破。”
“那一件件可用來重塑【祖神禁法】的異寶,也未必都認我陶潛。”
“可春秋輦這等認我的,卻不好讓其落入方士之手。”
動念中,陶潛有了決斷。
他破境後的神通法力實在驚人,莫說隻四尊洞玄境,就算是十幾尊洞玄一起上,他自忖也能應付。
當然,若換成是鐘紫陽、陳希夷這些大派真傳洞玄,那便完全不一樣。
至於散修散魔?
在陶潛處,隻土雞瓦狗罷了,根本不可能識破他的秘魔萬化術。
瞧著山前聒噪的這三尊妖魔,咧嘴一笑,卻又來了惡趣味。
先傳音給雲容與三小隻,交代過後,陶潛一邊飛身出去,一邊則回三魔道:
“來了來了。”
“哎呀,卻令諸位道友等急了。”
“五通近日修行偶有所得,沉迷煉法,這才耽擱了些時辰。”
“諸位既來邀我,五通哪敢不從,走走走,同去廣平,喝高道友一杯喜酒去。”
陶潛言行,完美符合五通真人的人設。
三魔皆未起疑,聞聲後齊上前,欲邀戰的邀戰,欲拉扯的拉扯。
哪裡會想到?
五通,早已不是那個五通。
三日前那高萬仇所遭戲弄,便又輪到他們。
山門一開,那充斥著霞光異彩的磅礴雲霧,驟然宣泄而出。
由小小歲、廉精兒、山九折騰出的汙濁腥雲,就是陶潛也無法完全豁免,何況他們。
“嘔!”
“嘔嘔!”
三魔麵色都是驟變,彎腰大吐。
黑斑、膿包、脫發等等症狀,紛紛爬上來。
故技重施再次得逞,陶大真人很是開心,硬是忍受著那臭味,正要上前囉嗦兩句。
那三魔倒也果決,都不用對視一眼。
無比默契的,同時頂著一張慘綠的臉,轉身往廣平城方位飛去。
陶潛則在身後,一邊也喚來妖霧跟上,一邊伸手喊道:“誒,諸位道友,莫飛太快,且等等五通。”
不難聽出,聲音中滿是幸災樂禍。
正是陶真人欲探高家虛實,隨三魔共赴廣平喜宴。
未有多時,他們四人作為周遭最強妖魔,駕著妖雲魔霧,降臨廣平城。
按說此城既是高家執掌,內裡之景已可知曉,必是淒淒慘慘,人族之悲。
可這一刻,四魔同見。
城中竟張燈結彩,人流如織,熱鬨非凡。
不知情的人見這一幕,隻怕會認為此城城主是個有才治下,且會憐民的好官兒。
那道號為“食鬼真人”的曲中元,似是知曉內情。
見此,嗤笑一聲道:
“諸位無需納罕,此景不過是偽戲罷了,長久不得。”
“源頭,在高道友所納新妾身上。”
“聽聞那女是個散修,除卻極為美豔外,竟還心地善良,算是正道修士。”
“高不宜一見便被迷住,為哄她與自己成親,不惜扮作愛民如子的好城主。”
“不過諸位也都曉得高城主的脾性,這等事他堅持不了多久,隻怕今夜一得逞,取了那女的處子之身便會暴露本來麵目了。”
曲中元這頭剛說完,陶潛等人還未回話。
忽然,城中深處那一座富麗堂皇的府衙宮殿內,一道爽朗大笑傳來。
“哈哈哈……曲道友,多日未見,怎一來便汙我名聲。”
“廣平城誰不知曉我高不宜,確是愛民如子的好城主。”
“當然,城民既是我子,那不管是身家性命、財貨妻女,也都是我的。”
“這,便是我高家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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