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奉仙所說,其實也是曲中元所想。
第二種可能最為合理,更有證據。
為何那魔蛤殺戮吞噬所有人,獨獨避開高不宜的洞房,便是巧合,也不該這般巧合吧?
“不必再等,拚命吧。”
“你我先逃出去,隔空盯著五通,等他暴斃後再回來撿拾好處……那顆寶珠,被吞的老鱉妖,還有諸魔,加之五通本身,說不得你我在修複傷勢後,還有得賺。”
“好!”
二怪都曉得如今是最後時刻,不可再藏拙。
同時動手!
隻見得曲中元展開的鬼蜮中,足有百尊青麵獠牙,如大力神魔般的厲鬼跳出,各自持著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镋棍槊棒、鞭鐧錘抓,一擁而上,欲將魔蛤捶打成肉泥。
李奉仙更是狠辣,也不知施了何種秘法,其毛皮整張翻卷,變作一頭通體血肉模糊,腹下生有千百雙利爪,血盆大口延伸,且好似一朵菊花般綻開,身後血霧彌漫,讓其身軀變得若隱若現,介於虛實之間,直往五通啃噬過去。
曲中元見此,登時大喜。
一邊在心底暗道:“這狗兒終於願拚命,連【血影妖犬法相】都拿出來了,保命有望。”
一邊再不保留將剩餘法力灌入鬼蜮,將之壓縮成長釘利刃般的形狀,挾著無邊鋒銳,撞向孽錢結界。
結果,果真如他所料。
不過,也發生新的意外。
隻聽得“哢嚓”兩聲巨響,二物碎裂。
一是孽錢結界,二是高不宜之洞房。
原來最後時刻被厲鬼、李奉仙一次衝撞,那魔蛤龐大身軀轟然倒下,結界內因此再無任何一棟宮殿房屋可幸免,俱都平了。
隻後者被平,內裡的人卻無事。
房中一層無比厚實的禁法結界被壓碎瞬間,衝天刀光伴隨著高不宜的怒喝硬生生切開魔蛤小半個身軀。
“五通老怪,你……你做了什麼?”
破碎床榻上,仍舊穿著單衣,麵色蒼白,兩股戰戰的高不宜,持著玄陰血霜刀,難以置信看著眼前一切。
死了?
全部死絕了?
他辛苦積攢的班底家業,一夜之間,不,一個時辰內,儘數死絕?
而更難以接受的,是二怪。
他們一邊趁著結界破碎,往外逃遁,一邊看著高不宜那模樣,心底都是想道:真這般荒謬?這場殺戮是巧合?眾道友死絕時,高不宜這廝還在床上耍?
二怪這般想,也沒忘將事情經過傳音過去。
於是他們便都瞧見,高不宜露出滿臉崩壞之色來。
而不待三人掰扯清楚,新的變故又生。
這一遭,卻是五通。
似是戰了這般久,受創本就深,如今又遭百鬼噬體,以及李奉仙的血影噬魂。
異化許久的五通真人,好似回光返照般,得了一刹清醒。
因此,他也知曉自身狀態。
他瞪著幸存著的三怪魔,以及南海女修段玉虹,嘶啞著聲音,瘋狂大笑道:
“死吧,都死吧。”
“好叫你們死得瞑目,此種神通喚作【吞天噬地】。”
“我,五通真人柳樂安,能在殞命前施放此法,足可自傲了。”
“諸位,陪我一同上路。”
五通話音剛落,他的嘴,裂開了。
嘩啦聲響中,一張本就巨大的蛤蟆嘴,驀地開裂,並且越張越大。
其背後孔竅內的汙濁蝌蚪,顧不得沒有孕育完成,紛紛破胎而出,裹挾著粘液,往四麵八方逃遁。
其腹下一灘血蟲,也狂扭身軀,往地底鑽去。
恍惚中,天地變幻,血月墜落。
如同山洪、瀑布般的汙濁穢物洶湧而來,一起都在變得腥臭,變得黯淡。
整座廣平城內,尚有不少凡民未能逃走。
於是他們便隻得與三怪魔一起,見證著吞天噬地般的景象。
而他們,亦是被吞的對象。
凡民可認命!
但高不宜、李奉仙、曲中元怎會認命,個個都拚命鼓動法力,欲救自身。
可他們也都瞧得出來,這是五通身死道消前最凶悍的一法。
莫說是抵抗,連逃都逃不出去。
“完了!”
“不,我不能接受,我曲中元能食鬼心,擅烹鬼腦,怎可被一頭臭蛤蟆吞了去?”
“都說禍福無門,莫名而來,竟是真的?”
“不過死前能與娘子癡纏一戰,高不宜無憾矣……”
就在眾多凡民與三怪魔陷入絕望之時。
忽然這一刻,一道佛號毫無征兆的響徹廣平城。
“阿彌陀佛!”
“孽畜,看你這吞天噬地神通,抵得過我這掌中佛國否?”
話音未落,眾人隻見得一隻湧動著萬丈佛光的巨手隔空拍打過來。
伴隨著轟隆巨響,那腥臭汙濁之蛤蟆肚腹竟被破開。
佛光湧入,血月碎裂。
又見得那天邊,飛來一口極不起眼的破布袋子。
袋中生出無可匹敵的吸扯之力,更有佛光加持,呼嘯聲中,硬生生將膨脹到已達山嶽之象的異化五通收入袋中。
汙濁一去,天花亂墜,佛光梵唱。
眾人昂頭去瞧,立刻便見得一對世上難尋的佛門眷侶正隨佛光降臨廣平。
其中一妙僧佛子,正收回佛掌,取回布袋。
赤足懸空,施一佛禮,又晃了晃那布袋子,將一隻渾渾噩噩,嘴裂肉爛的獨角蛤蟆倒在掌中,這才對著眾人道:
“諸位道友有禮了,貧僧無垢。”
“這孽畜已遭我這人種袋洗練,魔性皆去,法力全失,再作不得惡了。”最快更新無錯,請訪問手機請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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