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法決啊,喚作……”
說著說著,陶潛忽然感知到某種神念波動在他體內掃過,腦海立刻生出一道誌述來。
【正在遭受靈寶觀魂術……部分可豁免!】
陶潛剛看到這誌述,心底立刻生出惱怒,麵色也隨之變化。
而酒肉道人李長樂變化更大,他好似感受到了什麼,那肥膩身軀猛地凝滯,隨後眼眸睜得更大,好似心底的某種猜測終於得到驗證,驚歎、狂喜、欣慰等等極複雜的神色在其眸中一一閃過。
這般明顯且不對勁他都完全顧不上遮掩,甚至於他還不由自主,自言自語道:
“擁有人道氣運,也修仙……足夠了,足夠以假亂真了。”
“這莫非就是我的機緣,絕處逢生,若能重來一次,也便不用拖著這具殘軀去絕爭了。”
當第二句吐出,陶潛親眼見到李長樂整個人好似活了過來般,原本有些死寂、頹廢的氣機,突兀勃發洶湧起來。
不過同時,陶潛也從這些氣機內,感知出了一些熟悉的東西。
異化!
失控!
沒錯,雖然很不可思議。
但陶潛的確從一位靈寶宗洞玄境長老的身上,感受到了這些根本不應該有的氣息。
這讓他立時生出警惕來,非但心神溝通起了佛禽舍利,同時也以神念,隨時準備隔空運轉新掌握的【玄冥真水禁法】。雖然尚不知曉這位李長樂師叔有何手段,但陶潛自忖這兩種組合起來,足可一戰洞玄。
可不等陶潛真個做些什麼,這酒肉道人猛地轉頭,目光灼灼盯著他。
隨後,竟是用一種充滿著渴求的語氣,對著陶潛道:
“我與師侄一見如故,雖有些冒昧,但想來也是緣法到了。”
“你師叔我有一樁機緣要送你,也算是師叔求你幫上一幫。不瞞師侄,師叔我早年道基有損,又因出身緣故,身上錨定了些頑固因果,蹉跎這麼多年,如今已是到了油儘燈枯,走投無路之境。”
“不過,若是師侄願助我一助,替我承接……”
酒肉道人第三句說到半途,竟不知遭了何等變故。
陶潛眼睜睜看著嘴巴猛地閉上,隨後一張臉漲得通紅,軀體更是不斷顫抖,可不論如何,他都再吐不出一個字來。
儘管過程中,他體內爆發出一股極其強大的氣息試圖與某種冥冥中降臨的壓力對抗,但結果卻隻是他踉蹌一步,鬆開陶潛的同時,頭頂皇冠掉落,隨後他張口“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腥臭鮮血來。
陶潛眉頭皺得更緊,強忍著怒火,似是關心般,趁機直接上前攙扶。
在他感知中,就剛剛那短暫一兩息變故,這位酒肉師叔身上氣勢以恐怖速度衰弱著。
若要窺探這道人更多底細,此時是最好機會。
一靠近,陶潛甚至能嗅到隱藏在酒肉香氣之下,一股濃烈的臭味。
“李師叔,你這是……?”
陶潛剛上手,就見他好似極其慚愧,再無顏麵見人。
用披散下來的黑發遮了自己的麵目,艱難掙脫陶潛手臂,而後對著虛空某處很是恭敬的施了一禮,禮畢時,他那高大肥膩的身軀肉眼可見,在一瞬間就枯瘦、佝僂下來。
不知何時變得嘶啞的聲音,也在此時從那發麵下傳來:
“師侄不必管我,之前所說,也請師侄不要放在心上。”
“今日是師叔吃多了酒,來此胡言亂語了一番。”
“慚愧慚愧,且走且走。”
說話間,他仍舊以發覆麵,駕著那氤氳香雲狼狽而走。
可也是這一瞬,陶潛腦海中,一團複雜誌述迸發而出,正被他異樣魂靈梳理之時。
陶潛眼前恍惚了刹那,隨後就見到了讓他整個人都狠狠一震的畫麵。
那明明站在香雲上的酒肉道人,在陶潛眸中,突兀換了個模樣。
那赫然是一條魚兒,一條被腥臭雲霧托著五彩斑斕的巨魚。
他渾身上下都已腐爛,傷口內肉芽彌補,並衍生出了一張張不斷張合著,分泌著惡臭涎水的血盆大口,一邊往前方遊著,一邊他還不斷發出痛苦、哀怨的嘶鳴聲……。
儘管這駭人畫麵,一閃即逝。
可這一刻,陶潛腦海中,已顯得久遠的記憶,驀地複蘇。
再聯想到之前二人間的對話,一門被陶潛幾乎遺忘的修行法決,浮現出來。
“仙魚訣!”
“酒肉道人李長樂,他也修了仙魚訣?”
當這念頭浮現,陶潛腦海頓時轟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