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跪著的幾十個黑袍人就站起轉身,他們一個個臉部扭曲,雙目赤紅,肌肉賁起,將衣衫撐得鼓鼓漲漲。
“師兄!”“師叔!”“明康!”
一聲聲呼喚從葛崇山帶來的諸位高手口中發出,顯然部分黑袍人是他們的故人。
然而,一眾黑袍人隻是發出野獸般的咆哮,雙眼沒有一點理智的色彩。
“魔頭,你對他們做了什麼?”有人悲痛地喝道。
堡主厲聲叱道:“爾等還有尊卑之念嗎?竟敢咆哮君父!”
“什麼臭魚爛蝦,也敢自命不凡!”王騰隻腳一跺,直接踩起一塊麵龐大的青石,旋身一腳便踢飛了出去,真氣如潮,帶著劇烈的破風聲橫砸向那堡主
嘭!
亂石翻飛,隱皇堡主雙掌齊出動山河,生生將青石打穿了,他雙臂一掙將之分開,緩緩起身,指著黑袍人道:“他們自願化身野獸,為朕前驅!等朕剿滅叛逆之後,必蔭蒙他們後人,保他們永世榮華富貴!”
“畜牲!”“瘋子!”
一聲聲怒罵響起,葛崇山勉強保持住理智道:“交出奪心丸和這化身野獸之毒的解藥,我們尚能饒你不死!”
“哈哈,哈哈。”堡主並指成劍,大笑道:“這些仙藥都乃天賜,豈有解藥?”
“朕受命於天,海內鹹服,爾等卻欺君罔上,受死吧!”
天賜?王騰聞言心中一動,果然有著隱情在其中!
“嗷!”
此時,那幾十個黑袍人當即躍出大殿,撲向葛崇山等人,從他們的速度和行動看,武功非同小可。
“都有接近開竅的實力了……”江芷微歎息了一聲,“若沒有等到葛莊主等人,我們之中不知會死多少人才能殺掉這堡主。”
唰!
王騰拳掌如風,橫劈八方,直接將一個黑袍人掃飛了出去,連踏九節長梯,刀光乍現,出鞘如嚴冬,森寒迫人,照著那堡主的天靈就力劈了下去!
“有點意思,但爾等誰也逃不掉!”堡主雙手泛著鐵青色,在鏗鏘金鐵之音中硬接了這一刀。
同時,葛崇山,張遠山兩人亦是側麵包夾而來,大殿之內,三人正聯手圍攻隱皇堡堡主,刀光劍影交錯,凶險無比
隱皇堡主自然不是省油的燈,實力堪比六竅,他淩厲凶猛的鐵青色雙掌一陣搶攻,令葛崇山驚出了一身冷汗,膽氣被奪,一時無力反擊,隻能苦苦支撐,若非張遠山劍成太極,守得穩如磐石,他都要被擊飛出去了
而張遠山雖劍法精湛,各種神奇招數層出不窮,但隱皇堡堡主仗著一雙鐵掌凶猛,境界又強過張遠山不止一籌,每次都硬撼張遠山的各種絕學,以力破巧,穩穩占據了上風。
故而王騰身形轉化,成為了主攻之位,掌指對碰,濺起漫天塵埃,他抽刀斷水而起,四平八穩,卻透露出一股濃鬱的壓迫感,猶如天威不可視
刀鋒一拉而過,自隱皇堡堡主掌指間帶起大片的火花,格外的刺耳,正值舊力未過,新力不生之時,王騰卻眸光一冷,扭腰發力成螺旋,生生將之逆斬了回來,威勢猶勝三分,逼得隱皇堡主後退,真氣收縮
噌!
趁此機會,張遠山劍如長蛇出洞,直指隱皇堡堡主的胸口,讓他不得不回掌自防。
“哼!爾等找死!”交手以來,堡主第一次被逼得如此被動,而王騰卻直接占據了節奏,猶如大勢滾滾而下,一刀凶過一刀,幾有力劈華山之勢,如同驚濤駭浪來襲,在張遠山、葛崇山的配合下將堡主壓製
鐺鐺鐺!
刀劍斬中堡主鐵青色的肉掌就如同擊在鐵塊之上,發出清脆響聲,可見對方橫煉功夫之深,而葛崇山聽著聽著,忽然內心一陣煩躁,雙腿有了酸軟之感。
“有毒!”眾人登時反應了過來,抽身而退
隱皇堡堡主頓時大占上風,哈哈大笑道:“他們化身的是毒獸!殿前亦有奇花,兩者相遇,天作之合!”
“殺掉爾等,武林之中將再無抗手!”
遠處同樣有點酸軟無力的高手們,看著那一個個皮膚開始潰爛冒氣卻愈發凶猛的黑袍人,絕望之情油然而生,竟有這等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方式!
“畜牲!我與你拚了!”葛崇山悲憤交加地吼道,猛地飛身上前,硬接一掌,死死拽住了堡主的雙臂,為兩人製造機會,張遠山牙關一咬,眼底隱現瘋狂之色,亦是挺劍而出
他知曉,三人中最強的是清餘道長,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他創造機會,一擊斃命!
錚錚!
眼見敵手空門大開,王騰雙目猛地一亮,猶如冷電噴薄,忽地伸手握刀,鞘上星辰璀璨,如光陰橫流。
刀光亮起,如水波擺蕩,歲月照破古今。
氣機牽引之下,隱皇堡主麵色驟變,身子倒懸而起,雙腿幾乎同時踢出,快得隻剩下殘影。
但他低估了眾人的殺意,葛崇山怒吼不斷,縱使被打的咳血也不退,張遠山長劍撩撥,四兩化千斤,接連卸下他的力量,讓他一切苦功都無用
而此刻,王騰精氣神合一,已一刀斬出,刀光先是一點,至簡無招,接著迅速擴散,無數變化演繹呈現,刀光縱橫,鋪天蓋地,逼近身前。
登時間,眾人滿眼都是刀光,上下左右皆感覺有刀氣,仿佛一點星星之火掀起了燎原之勢。
刀光如火,侵掠一切。
“五方帝刀,火皇焚乾坤?!”江芷薇與戚夏驚呼,但旋即反應過來,這並非那一式殺招,而是其中蘊含的一種刀道精義
開竅高手交戰,除非有實力的差距,必須以外景或法身招式強行打出破綻,逃之夭夭,否則很少有一上來便使出類似手段的,畢竟你有他也有,對方多半擋得下你的殺招,讓你徒勞無功,虛耗精神,後力不足。
一般而言,他們都是以自身領悟了精義,掌握了不變規則的刀法、劍法、掌法等纏鬥,一步步進逼,創造機會,等有一方真正把握到破綻,占據了上風,才是全力而為,或趁勝追擊,或反敗為勝的時候。
高手比試,殺招不出則矣,一出勝負即將分明。
此刻,王騰一刀斬出,自然是存了必殺之心!
“朕乃天命之子,豈可在此墜隕!”隱皇堡主自是不曾見過這般玄妙的刀術,但豈可示弱?當下也隻得大吼壯己身膽氣,雙掌向著看出的破綻之地掃去
然而,王騰的火皇焚乾坤以火焰蔓延焚燒之勢而來,看似破綻的薄弱地方,也許刹那便被後繼變化代替,烈火熊熊,窺得出破綻卻難以把握。
至繁而茂!
“不好,中招了!”隱皇堡主心中咯噔一跳,驟然發涼,如此生死絕殺之刻,一步錯,那便是墜入無底深淵!
鐺鐺鐺!刀掌交擊之聲不斷響起,所有火焰,所有變化,被囊括於三寸人間,亦為雙身之間,極儘險惡,極儘絢爛,極儘巔峰!
一刀快過一刀,一刀猛過一刀!刀刀如火,亦可燎原!欲火、情火、怒火、疚火,種種陰暗熊熊燃燒,無法撲滅,蔓延向心湖,隱皇堡主雙目赤紅,無從低語,狂吼不輟,猶如困獸
但他著實是不曾對陣過這等神功,加上張遠山與葛崇山牽扯,江芷薇也拔劍刺來,四方受敵,一時間手忙腳亂,連呼吸都絮亂起來,眼前,刀光火焰鋪天蓋地而來,幾同乾坤破損。
看著滿天的火焰,看著燃燒的古殿樓台,他隻覺這一招宛如神魔!
這一刀似無法可擋。
這一刀確實難以防禦。
若是到了現在才試圖抵抗,已無能為力!
噗!熊熊!
恍惚之間,眾人像是見到了一頭火鳳長啼,焚轉乾坤,一道身影慘叫著跌落而出,通體一片焦黑,眉心到下陰皆是一道血線刨開,腑臟都流露了出來,像是烤熟了似的,有肉香味傳遞
最近距離旁觀了這一刀的葛崇山與隱皇堡堡主一樣,表情僵硬在臉上,瞳孔卻劇烈收縮,宛如針尖,隻不過比起隱皇堡堡主,他還能無法相信地低低自語:“如此一刀,當真謫仙也,凡塵難留!”
這是他內心的呐喊,亦是殿外其他高手的心聲,這一刀,焚儘乾坤,猶如帝王出巡,不見其顏,隻感其威!
正是:天高雲淡,望斷南飛雁。
不入江湖非好漢,屈指顛倒乾坤。
玉皇山上高峰,青衣漫卷西風。
今日一刀在手,何時斬卻蒼龍?
眾人怔然,他們腦海裡不斷地回想著這一刀的細節,可卻隻能記起那一雙高高在上,漠然而冰冷、直刺人心的眸光,以及如同朝拜天神般的渺小之感
天高悠遠,豈可為凡俗所及?
一刀之下,恍若絕地天通,人神永隔,久久不能忘懷
此時,因為隱皇堡堡主死去,化身毒獸的黑衣人們愈發瘋狂,潰爛得也更加厲害,場麵頓時失控,一片混亂。
而王騰卻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長刀雖入鞘,但氣機卻引而不發,他注意到隱皇堡主不甘的目光,臨死前朝著某一處角落通道望了一眼
他當即動身,猶如驚鴻過海,掌指沿途連動,將數頭毒獸的眉心都貫穿,真氣鋒銳如刀
場中混亂,一時間除了孟奇也無人注意到這一幕,唯有王騰一人逆衝入深處,穿過重重阻礙來到了一處絕壁前
向前三步便是無底深淵,卻有一方黑紅古碑聳立崖尖,下方擺放著一口殘破丹爐,內裡尚有三顆青色丹丸,正是那奪心丸。
“丹藥乃天賜···果然如我所料,這之後還有隱藏之物。”王騰輕笑,抬手將殘破丹爐收起,順勢望向了眼前的黑紅古碑
霎時間便有一股濃烈的殺意撲麵而來,其上所記載的文字冰冷無比,像是一頭惡鬼的呢喃嘶吼
天生萬物以養人,世人猶怨天不仁。
不知蝗蠹遍天下,苦儘蒼生儘王臣。
人之生矣有貴賤,貴人長為天恩眷。
人生富貴總由天,草民之窮由天譴。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飄搖熒惑高。
翻天覆地從今始,殺人何須惜手勞。
不忠之人曰可殺!不孝之人曰可殺!
不仁之人曰可殺!不義之人曰可殺!
不禮不智不信人,大西王曰殺殺殺!
我生不為逐鹿來,都門懶築黃金台,
狀元百官都如狗,總是刀下觳觫材。
傳令麾下四王子,破城不須封刀匕。
山頭代天樹此碑,逆天之人立死跪亦死!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
殺!殺!殺!殺!殺!殺!殺!
“七殺··?”王騰眉心一脹,像是有無邊血海衝擊而來,要將他吞沒
周遭無儘虛空中皆是有著嘶吼之音“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殺殺殺!”
像是欲將他拉入魔道一般,侵蝕而來
“小道耳!”王騰冷斥,天帝玉冊運轉,精氣神合一觀想天帝之形,不怒自威,高渺深沉,在陣陣虛幻的波光中穩固住了心神
百息後,那古碑上的字體驟然變化,成為了六道輪回之主的信息“清餘,獲得特殊任務憑依,完成隱藏任務,獎勵一百善功。”
而此時,眾人耳邊則響起了宏大莊嚴卻冰冷淡漠的聲音:
“隱皇堡堡主身亡,主線任務完成,每人獎勵五十個善功,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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